本是随性而览,如是刻意之为,倒失了分纯粹。
她当知他所想……她当知。
月桓胆敢这般冒昧试探,亦不过见叶临为人肆意从容,估量不会同他计较。
天下九州,四海八荒,自皋兰而行逃至这观锦已数月有馀,他所惧所忧,不过这一身分的隔阂,二十流转,他是真憋得慌了。
叶临逕自悠悠盪转思绪,尔后回身瞥向桃锦渡畔那一叶扁舟,浮浮摇摇,再略瞧正身处的花林郁郁,绵延十里。她心中思量半刻,终是淡然一笑,决意不再多想。
萍水相逢自是有缘,珍惜便是。
将目光拋予月桓,直视那白皓身影的清碧水波中不兴涟漪,可叶临的问句间却是极清晰的轻浅笑意,「月公子,玄都初绽,同游?」
月桓一愣,似不敢信,曜眸邃不可探。凝视她良久过后,他末了轻頷首,淡笑之容俊朗秀美,不再迟疑,「月某却之不恭。」
待得叶临率先踏入花树纷繁,緹纁身影端婉併着一抹清傲,竟不突兀。月桓自后方望她步履轻盈,稍一闪,便如隔重山深梦。清雋面容遂同样转盼这十里武陵,入眸一片粉淡若胭脂,落红飘絮更如雨,含苞之桃娇艷欲滴,再闻花香馥郁浅淡,差异悉数皆因风劲之弱强。
观锦之女子,原都是这般样子么?
月桓反问自己,心底却是清明一片。
初识结友,一见如故。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又何况,佳人嫣然轻笑,一倾芳华,亦不枉他此趟之行。
心底再是惦量片刻,半首诗头便于心尖悄然成形。月桓直想道,来日如有机会,定要请她为他摆渡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