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插满身体吗」,诸如此类的问题令人好,但是也非常丢脸,光是想像那个画面就想逃了。
徐语辰大口大口地咬着牛肉,心想绝对不能让哥哥得知他的疑问。
徐斐然安静地把整碟饭吃光,端了汤,饶有趣味地发表感想:「哈,你回来后一直发呆呢,真可爱。」
徐语辰立即抬起头,不信任的目光斜斜地射着自己的兄长。
「……可爱?」
「嗯,辰你真的很可爱。」
说着,徐斐然还笑得很满足,连眼睛都快要瞇成一条线。他托着腮端起一匙汤,看着少年的眼,像是逗弄,像是玩味,又混杂了坏心眼似的。
少年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的嘴巴无声地张张合合,始终没有说话。他终究不是天真烂漫的少女,也不是个为了小事便拍桌大吵的小男生,除了略带不满地给个瞪眼,倒也没有特别行为。
最后,他保持冷静把午餐吃完,然后放下汤匙,把纸巾印到嘴巴上。
「……徐斐然。」
还不习惯弟弟这种叫法的徐斐然顿了一顿,迟滞地应道:「嗯?」
徐语辰抓着纸巾,狐疑地问:「你为什么说我可爱?」
徐斐然「哈」的一声匆匆掩嘴,眉间更得意了:「你这么在意吗?」
「不。」他爽快地否定,「可是……从很久以前起,我就有这种问题。」
「嗯?」
「为什么你会喜欢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如果因为他「可爱」,所以喜欢,那么这世界真是简单得可爱。
他稍微暂停,倒了杯水润喉。
然而,疑问一旦溜出口,便越发不可收拾:
「我是男的,你怎么会喜欢男人?你怎么会喜欢自己的弟弟?即使不管这些,你应该认识很多比我更好的人,为什么会是我而不是别人?我不爱你,我也没有特别对你好,你是看上我哪点?像我这样的人,连父母也不放过,连哥哥也可以勾引上床,还像个癮君子一样,最后睡到不醒人事……徐斐然,你说得出我有哪里好吗?
「即使你能数出许多喜欢我的理由,不过,你在我身上投注这么多心思,值得吗?徐斐然,我不爱你,我不断在伤害你,你不觉得你爱我便是在自虐吗?如果我永远不爱你,你还会这么温柔对我吗?你对我付出这么多,到底想得到什么?」
长久以来的积压终于寻得抒发渠道,发洩似地一口气说完后,对面的徐斐然呆若木鸡,瞠目结舌。
安静了十几秒,兄长却把脸朝向天花板:「辰,你第一次发表这么长的言论呢。」
「……也许吧。」
「你还一直说你不爱我。」
「……只是事实罢了。」
徐斐然沉默不语,依旧望向上方,显得有点落寞。少年偷偷地循着对方的目光瞟过去,白色的天花板连隻蚊子都看不见,日光灯没有亮,化作一团暗灰色,悬掛在上面。
刚才的话再次伤害了哥哥吧?
然而,若是他不搞清楚这一切,若是哥哥把他们的关係想得太美满,将来肯定会后悔。
以为人生没有任何变数,平凡的日子能永远持续,未免太天真。他才十七岁,兄长也不过是二十出头,年纪轻轻便妄想着「爱」、「永恆」,以为眼前的人便是自己的全部,未免太狂妄。
说不定某天,他会下定决心,跟徐斐然来次真正的道别。
说不定某天,徐斐然会觅得心爱的女子,与她结婚、生子。
现在觉得对方是无可取代的第一位,但是再过几年、或是十年、或是二十年──心灵逐渐被其他事物所支配,更复杂的人际关係会捲进生命中,过往的真实遽然瓦解。
现在徐斐然喜欢他、觉得他可爱,并不代表徐斐然真的会永远喜欢他。
这就是现实。
徐语辰冷静地思考,收拾碗碟,可是对面的手却抢先伸过来,牵入他的手心。
徐语辰愣了愣,只闻那人已来到身旁,在他的耳旁低声问:「还有其他事情想问吗?」
「……欸?」
「或许很没说服力,不过,我真的说不出我喜欢你的原因。硬要说出原因……嗯,衣服穿久了也捨不得丢,更何况是人?恰恰你是我眾多衣服中最喜欢的一套,无论看了再多衣服,依然觉得你才是最好。」
听罢,徐语辰讶异地瞪圆了眼,刚刚的负面情绪完全消失:「嘿,我是你的衣服?真失礼呢。」
「对不起,比喻失当,反正你明白就行。」兄长的语调轻松俏皮,含着一丝丝笑意:「至于其他问题,例如我们的将来……辰,你先答我一个问题,我才告诉你。」
「……什么问题?」
「你知道『我带你飞』是什么意思吗?」
徐语辰心头猛地一颤,视野瞬间被薄雾环绕。
他清楚记得这个问题。那时候他尚未知道兄长曾经侵犯自己,喝下薄荷水的他抵达天空之梦,与梦中的紫羽天使一同飞翔、并坐在云团上俯视地面的万物。
梦中的天使与他极为亲暱,宛若情人。他们脸庞相贴,对方的鼻尖轻轻扫过他的五官,彷彿会在他不留的时候再靠近些、偷吻他、再吻他几遍。
面对这么亲密的接触,梦中的他,由始至终没有反抗。
身体如此靠拢,心的距离也极其相近。
──辰,你知道『我带你飞』是什么意思吗?
不期然地,徐语辰反握那人的手。跟作梦不同,这是最真实的触感,最温暖的地方;哥哥的手掌有点硬,拇指、食指都长了茧,手背还有一道幼细的痕,大约是前几天不小心割伤。
徐语辰将另一隻手也叠上去,把徐斐然的手完全包裹。
梦中的他是怎么回答兄长的问题呢?
于他而言,「飞」是世间束缚的解脱。
徐斐然正是如风那么轻盈,不被拘束,能够自由飞翔的紫翼天使。
大约只要待在哥哥身旁,被几句魔法般的温言软语安抚,他背上的担子便会瞬间变轻,再也感受不到压力;只有哥哥,才能为他带来这份力量。
不过……
「徐斐然,你说的『飞』跟我说的『飞』根本不一样吧?」
「嗯,应该是。」
两种不同的意思,却有着微妙的共通处──少年清楚知道。
他是知道的。
徐语辰轻巧地伸出三根手指,勾住兄长的下巴,弯如新月的眼梢流转出朦胧的妖嬈:「你说的『飞』是指做爱?」
「呃?」
「嘿,我有点印象呢。」少年侧头,略长的发丝也随之而摆动,「虽然不是很记得……不过,当初我傻兮兮地被你摆佈,你好几次说那就是『飞』吧?你一边跟我做爱,一边说要带我『飞』。」
「不,辰、你误会了,我……」
徐斐然听到一半已耳根发红,满脸窘态,逃跑似地企图把被握住的手抽出来,大约是想退后几步摇头否定。
「嗯?」徐语辰手指更加用力,含笑靠近,快乐地雪了刚才被说「可爱」之仇。
「可爱」这种形容词,绝对不适合套用到他身上。
徐斐然被盯得背椎发寒,这才投降似地悲叹一声,说:「辰,你真的误会了……我承认我对你有欲望,我渴望每天都能跟你那么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