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围了两进，分别住着同宗亲的亲戚们，而在四合院的中央则是公用的晒穀广场，平时让
晒晒穀晾晾棉被什么的，再往外就是环绕着水井展开的空地，过去是给放养
隻的，如今已闢成方便停车出
的水泥地。
「妈，我们回来啦。」甫走进晒穀场，男已拉开嗓门，不待住在里
的反应，三逕自朝护龙边角上的灶房走去，果然，三刚来到到灶房外就遇上闻声而出的老
。
「欸，都回来啦！」
老一见久未见面的儿子一家，被岁月刻划出一条条纹路的老脸笑了开怀，露出一排泛黄齿列，令元贞红心生畏惧的直想往母亲身后躲，可惜躲了不到一秒，她又让母亲拉到前方。
「红红，怎么不叫阿婆？」
「阿婆。」忍着视线里突然靠近的老脸与黄齿，她微弱的喊了声，引得老又是一笑，伸出带着水滴的手摸上元贞红的。
「红红又长大了啊，离我上次看见她长高不少。」老欣慰的说。
「小孩子长得快嘛。」
附和。
「就不知道下次你们从美国回来，红红会长得多好，还会不会记得我这位阿婆。」抚着元贞红的发，老不免感慨。方才第一眼与孙对视，她就看出孙对自己的畏惧，虽然有些难受，但想一想后觉得也是难免，红红一直都是儿子媳带在身边照顾的，很少与自己见面，见面几次加起来也只有几天相处时间，难怪红红会对自己的亲近而害怕。
「妈，其实今天我们来是要和你说件事……」男听了母亲的话为难的开
。
「什么事？」
「我们去美国的前几年，想把红红
给你照顾。」男和妻子对视一眼，将来意道出。「一来是我们刚去美国还没安顿好，接红红过去也难以照料，二来则是想到我们若是都走了，你一留在台湾岂不是很寂寞，想让红红留下来陪您几年。」
「……可是，红红她愿意吗？」忽然听说儿子的请求，老一双让松弛眼皮遮住一半的眼睛里透出愕然。「她可从没在乡下长住过，和我……住得惯吗？」
虽然她心知儿子会把孙託给自己考量的多半是前者，但她并不难过。她连随儿子媳搬到城市定居都不可能，遑论是飘洋过海到美国生活了，因此儿子媳是否要移居美国，对她来说都没有差别。如今儿子说要让孙留下来陪自己，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恩赐……只是这决定对红红来说，可能就算不上恩赐。
「我们已经和她说定，没问题的。」不提儿曾几度提出同去美国的要求，男一意孤行。
「那好吧。你们什么时候要让红红过来？」
「呃，其实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动身了，想今天就让红红在你这里住下。」男早打定主意要让红红留在台湾，这趟也就让妻子整理好红红的衣物带了过来，先斩后奏的作为令他答起话来为之语结。
「……也好，这样就不用多跑一趟。」老望着儿子手里的行囊叹道，指着自己住的房间道：「把行李提进去吧，我先去弄饭，都中午了，你们该饿了。」
「妈，别准备我们的，台北还有事处理，我们得赶回去弄。」男提起行李走没几步，听说了母亲要留他们吃饭，连忙回婉拒。
「吃完饭再走，都回来了，连顿饭也不吃吗？」老这下脾气可真的上来了。
她能接受儿子嚮往城市生活，选择远居在城市，也能接受儿子将孙给她一个老家照顾，但连顿饭也不愿吃就要回台北这事，她半点也不能接受，难不成这个生他养他的土地真有这么让他难忍？
「老公，就留下吧……」拉着儿也是恳求的看向男。「以后一同用餐的机会也不多了……」
「好吧，那就吃完再走。」见母亲一脸固执，生怕关係一闹僵，母亲不愿意照顾红红了，男这才让步。
元贞红听不懂爸爸妈妈和阿婆之间用客家话进行的谈，可她却听得懂爸妈的对话，得知吃完饭后，自己就要与父母分别，被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无力抗拒的她只能耍赖着不肯乖乖吃饭，只希望这一餐能无限延长这下，这样她就不用与父母道别。
可惜已註定的事
不会因为她这点小
子就中断喊停，她耍子不肯吃饭，一两小时过后，男也不再有耐心哄她，依旧拉着无视她跟在后的哭喊，坐上计程车扬长而去。
「不要走，爸爸妈妈……呜呜，别走呀！别把红红一个放在这里。」元贞红追得太急，一不小心便摔倒在地，看着计程车越开越远，她昂首嚎啕大哭。
老心疼的从后赶来，抱起元贞红哄道：「红红不哭不哭喔。」
「呜呜，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要爸爸妈妈……」
孩童的哭声在空旷田间飘盪，成为元贞红童年记忆的忧鬱基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