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本来还有一些工头准备火上浇油,给花晴风点颜色看看,这时候“卟嗵”就跪了下去,抢着表忠心:“小民一定确保修缮工程,绝不敢出半点差错,请知县大老爷放心!”
他们一跪,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立即纷纷跪倒,叩头如捣蒜。『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花知县见这一招真的镇住了这些人,心头倒是有些欢喜。他是堂堂县太爷,被商贾役夫这等刁民欺侮,心里何尝没有火气,只是苦于没有办法惩治。
朝廷真的会认可葫县把自己划为战区?谁都没把握!但非常人行非常事,叶小天没功夫一点点的分化、瓦解、拉拢、打击。在这个缓慢的交锋过程中,葫县驿路受到影响不可避免。如果战事不利,前方将士肯定把责任推在后勤保障上。
“干活了!快,干活了!今天务必把崖下这段路修好,否则晚饭都没得吃!”几个工头吃那杀人的胡子脸一瞪,马上跳起来大声嚎叫起来。吓得一群役夫扛起工具就跑,干活时把吃奶的劲儿都拿出来了。
胡子脸提着血刀微微一笑,虽然那一脸络腮胡子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十岁,可他今年实际上刚刚十八,华云飞还年轻得很呢。
驿路上干得热火朝天,发生在这路段的事件迅速传到了其他地方,整个驿路上已经没人敢故意制造一点事端。所有的工头都提心吊胆,亲自守在最艰苦的地方,生怕发生一点意外,天晓得急疯了眼的花知县会不会不问情由继续开刀。
叶小天与徐伯夷、王宁之争,在许多人眼中,就是一个患了失心疯的小妾向正妻发起的挑战。但叶小天把知县花晴风扛在头上当大旗,演变成王宁和徐伯夷是正妻夺夫权,丈夫则与小妾联手要抓回他应有的权力。
叶小天打的主意正是击败徐伯夷这个“正妻”,还有王宁这个“二姨太”。如果有可能,就连花晴风那个窝囊丈夫他也要踩到脚下,自己当家做主,做“武则天!”
他还要不断攀登,起码要做到六品官,迎娶莹莹过门。他已经有了凝儿和哚妮,也正因如此,他更要达到夏家的要求,光明正大地迎娶莹莹,才能弥补他对莹莹的亏欠。
目前看来,叶小天似乎占尽上风。花知县亲自坐镇驿路,不辞辛苦地处理着一切问题,确保驿路的通畅。有三颗血淋淋的人头镇在那里,又有一班得力的手下,倒是干得有声有色。
徐伯夷当然不甘心就此失败,现在驿路虽然由花晴风接手了,但他已经有了其中的一份功劳。而且因为他的“抽身退出”,只要云南战事不利,有人想找军资供给的碴儿,那就得花知县顶缸;可要是大捷,论功行赏就少不了他和王主簿的那一份。
所以,他并非真想把驿路破坏,导致军用物资无法运输。这样一来,他扳回战局甚至取得决胜的关键,就只能放在易姓改名一事上了,这个“杀手锏”已经到了不得不出的时候!
洋洋洒洒的一封奏疏写好了,徐伯夷九易其稿,把决定在葫县实施易名改姓政策的初衷和重大意义写得花团锦簇。之所以几易其稿,是因为徐伯夷需要说明为什么越过那么多上司直接向皇帝上疏。徐伯夷抛开了盟友王宁,不想有人分功,结果是,成败都得他一力承担了。
奏疏发出去了,现在他需要做的只是等待。在这个过程中,他必须得忍耐叶小天的嚣张。可这有什么关系呢?笑到最后的人,才是最终的胜利者!笑到最后的,一定是他!
每个人都有适合他的所在,驿路无疑就是孙伟暄最适合生存的地方。叶小天想步步高升,就必须有自己的一套班底,这套班底不仅局限在官场上,表现卓越的孙伟暄也就此进入了叶小天的视线,叶小天开始有意栽培他了。
为了大亨的车马行,也为了栽培孙伟暄,叶小天跟赵驿丞坐在书房内寒暄后开始密谈。
叶小天向窗外望了一眼,庭院里,展凝儿和哚妮正与潜清清在树下攀谈,气氛十分融洽。三女都是美人,一个凹凸有致,一个娇小玲珑,一个亭亭玉立,当真是赏心悦目。
叶小天微微一笑,回首对赵文远道:“你我既是同年,又是同僚,理应相互照顾才是。小弟不在葫县这些时日,罗李高车马行饱受排挤,这你是知道的。而罗李高车马行是小弟的几个小兄弟的生意,他们是受小弟牵累。小弟既然回来了,当然得还他们一个公道。”
赵文远颔首道:“贤弟不在葫县的这些时日,徐县丞和王主簿一手把持大局。愚兄只是一个驿丞,只能自保,根本无力与他们对抗,想要维护罗李高车马行也是有心无力……”
叶小天叹道:“小弟明白,可小弟手下那些人却未必明白,我不能不考虑他们的感受啊!”
赵文远明白,叶小天这是在逼他表态了。一直以来,他都以一种比较超然的姿态置身于叶徐之争中,左右逢源……现在叶小天不想让他置身事外了。
一个驿丞的能量当然很有限,但赵文远的背后还有播州杨家,只要他肯站过来,就足以壮大叶小天的声势,拉拢一些尚在观望的中立势力,给徐王一派制造更大的压力。
“也许是该做出抉择的时候了……”谁不想掌握更大的权力?赵文远也想成为葫县举足轻重的政治人物。可是,叶小天能站稳吗?徐伯夷和王宁虽然吃了一个哑巴亏,但他们不可能就此认输。他们若反扑,自己也要面对极大的压力。
赵文远思虑良久,冷静地对叶小天道:“如果愚兄从此站在贤弟一边,是否可以让贤弟对手下人有所交待了呢?”
叶小天笑得很是愉快,欣然举杯……
等待的日子里,徐伯夷很难熬。虽然他不是天子近臣,不曾了解过这位年轻的万历天子,但他明白没有人不想建功立业彪炳千秋。一个刚刚亲政的皇帝,会对教化之功不动心?
王主簿冷眼旁观,见徐伯夷稍有动作,就被叶小天血腥镇压,之后便无声无息。王宁便不得不考虑一旦徐伯夷彻底倒下后自己的处境了:他已经踏上田氏这条船,想下来已不可能。他不会认输,他会很耐心地蛰伏起来,等着对方出错,那时才是他出手的机会。
这时候,九高和九当风尘仆仆地赶到叶府,他们是展凝儿的贴身护卫,奉展凝儿的母亲所命来寻大小姐。展氏家主也就是展凝儿的大伯五十大寿之期要到了,展凝儿不能不到场。
“小天哥哥,我真不想走……”展凝儿楚楚可怜地看着叶小天。轻易不会软弱的女孩,一旦软弱起来,那小模样可真是会叫男人心疼死。
叶小天怜惜地把展凝儿搂在怀里,柔声安慰:“没事的,又不是生离死别,不就是回去参加你大伯的寿诞么?寿诞之后,你随时可以回来啊,叶府的大门永远对你敞开。”
展凝儿还是不说话,低着头依偎在叶小天的怀里,轻轻吸了吸鼻子,似乎正在啜泣。
“凝儿,我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的典史,向夏家求亲很困难,想向展家求亲怕也不容易。就算你伯父不太在意你嫁给谁,也不想你折了展家的威风不是?我会好好努力的!”
想娶一位豪门大小姐,机会虽然渺茫,但也并非没有。想娶两位豪门大小姐,那就难如登天了。不过,贵州这地方强者称王,同时迎娶两位家世不凡的姑娘为妻的人也不是没有。展凝儿曾说过,她外公安老爷子作为如今的贵州土司王,就有三位出身豪门的妻子,一正两侧,恰如明廷王爷的正妃与侧妃。
别的男人能做到的事,他为什么就一定做不到?他叶小天可不是普通的小吏,实在没辙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