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走在荒无人烟的小路上,阿铣思绪万千。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短短三日,自己身边的一切已恍如隔世。想到逝去的父亲和师兄们,心中悲痛至极。自己和竹师哥从遭遇南坊老怪,已然推测出幕后真凶主使就是位极人臣的梁王。她无法理解,几年前父亲已带着岳家远离朝堂,安心于江湖之中,为何却还招来杀身之祸。
走着走着,周围不再是茅草一片,仙姑之前说的那条大路出现在了眼前。沿路向西又走了约莫二十多里路,时辰已是正午,雨也下得越来越大。阿铣找了棵大树暂且避雨,打开包裹打算随便吃点什么,待雨势变小再行赶路。
「嗯?这是……」包裹最上边,眼见地放着一封信。打开信封,包着一枚红色丹药的小板掉了出来。
阿铣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正是那枚救了他的仙丹,也是这枚仙丹彻底改变了她的一切。
『娘为何要把这仙丹给我带上?』阿铣想着,打开了那封信,瞬间信上映出了仙姑的身影。
『铣儿,因为怕你激动影响恢复,原谅娘没能当面跟你说明。想必你已经看到放在信封里的丹药了,半年后再用这个药,可以把你的身体变回原来的样子。
成功的几率很大,但也不是绝对,希望你心里多少也要有些准备。』
「娘……」阿铣看着信,心中高兴混杂着思念,眼圈渐渐红了。
把仙姑的书信和丹药收好,取了些吃食,她望着远方的龙泉山,默默地吃着。
忽然间,耳边厢传来了阵男男女女的哭声,隐约还掺杂着些许叫骂。阿铣心下好,循着声音看去。只见雨幕下,一队男女老少衣衫褴褛,被几个公人打扮的男子喝骂着,一路前行。
「你们这帮刁民!去岭南替圣上寻花异草,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领头男子披着蓑衣,挥的鞭子啪啪作响叫骂不停,「选中你们还不知感恩戴德?在这哭哭啼啼,谁再出声我他妈抽死谁!」
惧怕公人手里的鞭子,队中众人俨然不敢出声默默走着。突然间,一个小娃娃脚下踉跄,摔倒在了雨里哇哇大哭。孩子母亲见状赶紧扶起他来,哄着叫他不要再哭。
「他奶奶的小杂种!还敢哭!」看竟有人敢忤逆自己,领头抄起手里的鞭子就朝小娃挥了过去。孩子母亲吓得面无血色,赶紧把娃娃一把抱在怀里。
「锵!」寒光闪过。「啪叽」一声鞭子段成两截,掉在了泥水之中。
「什么人!」公人纷纷拔出腰间佩刀擎在身前。
「过路的人!」阿铣手持长剑,傲立在雨中。说着,一指为首的那名男子喝道。
「我倒要问问,你们是什么人!对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也能下得去狠手!」
「哟~ 哪来的小娘皮,竟管到你爷爷头上来了!」男子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少女,言辞下流地说道。「咱可是官家的人!就是当场砍了这帮贼斯又能如何!
你要是看不过,不如脱了衣服陪哥几个玩玩。兴许咱爷们一高兴就放过他们了~ 」
「哈哈哈!」周围几人也肆无忌惮地笑着,眼带淫色地盯着她,目光舔舐着被雨浸衣衫包裹的娇躯。
阿铣无言看着他们身后,队伍里孩子老人被雨淋得浑身湿透,正哆哆嗦嗦地围在一起。
「放他们离开。」长剑直指,言语间没有一丝迟疑。
「妈的!给脸不要脸的小婊子!」被指着的男子气急败坏。「干什么!想劫官府?!他妈疯了你了!」
「上!」说着一挥手,为首男子连着身后几人便欲提刀而出,直奔阿铣。
话音还未落,男子忽觉眼前剑光大盛,耳边刀锋的嗡鸣杳然而至!
「哎呦!」「娘哎!」只听身后噗通几声,几个人连人带刀,全扑倒地上。
一柄冒着寒光的长剑架在男子脖子上,不知是冷汗还是雨水的豆大水珠顺着长剑悄然流下。
「姑……姑娘……」男子两脚打颤,一股暖流顺着双腿淌到了鞋跟。「女。
……女侠饶命!」
「说,你们是干什么的,押着的又是什么人?」
「小,小的们是江陵府治下彭阜县的差人。押……押的是朝廷逃犯!」男子跪在泥水里,哆嗦回着身后阿铣的问话。
「朝廷逃犯?」阿铣手中的长剑微微用力,一颗血珠顺着长剑滚落。「这些老人孩子也是逃犯?!」
「回,回女侠!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剑下之人抖得如筛糠一般,颤声喊着。
「您不信可以问他们!」
这时,一位老者被人搀扶着走到了阿铣身旁,深施一礼说道。
「这位女侠,他所说的确是真话……」
阿铣带众人到树下避雨,让那几个公人老老实实在雨里跪着,然后把老者请到一旁问道。
「老人家,您刚才说这群差人说的是实话?难道您们真的是犯人?」
「哎……」老者叹了口气,点头说道。「我等确是逃犯,而他们正是来抓的官差。」
「这……您们所犯何事?」
「不知女侠可听闻新皇酷爱花异草?」
「略有耳闻。」阿铣点了点头,「前些年曾偶听家父提起过,说皇帝登基时宫中曾要求各地方进贡花草,以悦龙颜。」
「女侠可知,这进贡的花草可不单单仅是那一时,是月月都要进贡!」
「什么?!」阿铣深知进贡不同于寻常官家送礼,这可是劳民伤财的大事,竟然要各地方月月上贡!
「可哪有那么多的花异草啊!」老者深深叹了口气说道。
「不管是民家、田地,但凡有一花一草形状特异可供赏玩,便要把整间房、整亩地贴上官封,再不得用。县里每个月都要轮着摊派到各乡,哪个乡里若是寻不到,便要整乡被发往岭南腹地!说是去寻花异草,若是寻得便有重赏,可有几个人能回的来啊!」
「昏君!昏君!」听着这无道恶行,阿铣气的银牙紧咬,张口怒骂。
「彭阜县今春大旱,粮稻都长不出来,更别说花异草了。」老者说到痛处,两眼垂泪。「老朽是高家村的族长,这个月轮到我们乡交贡,可实在拿不出啊!
没得办法为了活命,族里便商议着出来逃难,不曾想逃至此处便被追来的官差捉到。」
「可恨!可恶!」阿铣怒极,一拳砸在旁边树干,「咔嚓」一声整棵大树拦腰截断。
众人皆是一惊,跪在泥里的官差更是被吓昏死过去两个,就连阿铣自己也诧异地看着拳头……
听明白了其间原由,阿铣走到官差面前,指着高家村众人问道。
「你们可曾害过乡民性命?」
「没有没有!女侠明鉴啊!我们……我们是粗暴了些。」官差全吓坏了,一个个磕头犹如鸡奔碎米,「刚刚……刚刚只是一时气急,随口乱说的!可万没害过一条性命啊!」
回头转问高家村众人,「真是如此?」
众人点头回应,确是如此。虽有伤人,但确实未害人性命。
阿铣沉思了一阵,对着这群差人说道。
「你们回去是说被劫也好,未曾寻到也罢。只有一条,若再让我知道你们来捉高家村的乡民。」说着指向那棵断树,「下场便如此树一般!」
「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