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定在两个月后,此事是由老奴安插在池承君府上的眼线处得来,可能性很大。」
姜卿月听得面色凝重了起来。
夫颛作为楚国上将军,手握重兵,乃楚王最信任的心腹。同时他在楚国的储君之争里一直持中立,或者说观望的态度。
在齐湘君的斡旋游说下,池承君实已放弃了争夺储君之位,转而支持车少君,如若夫颛同意与池承君结成亲家,极可能意味着他已在储君之争中已作出了选择。
若得到夫颛这军中大将的支持,车少君更势将如虎添翼,势力暴增,甚至连申遥君的落败亦几可预见。
这对姜氏而言,绝对是一个极坏的消息,难怪康黎收到消息,便第一时间风尘仆仆地赶回姜氏向她禀报。
这件事不但必须得与丈夫爱儿参详,更得马上派人告知魔女,让后者提醒申遥君才行。
姜卿月深吸了一口气,「多得康先生提醒,这件事妾身稍后会立刻召见其他人进行商议。」
康黎随后又道:「还有一件事,是关于舞天女的。」
姜卿月回过来,略有些愕然道:「徐大家,她怎么了?」
康黎微微一顿,似在腹内组织了一下语言,方沉声道:「前几日从夫人处得知舞天女私下单独与三公子见面的事后,老奴便派人在暗中调查,意外有了些发现。」
姜卿月直觉他要说的不是简单的事,提起精道:「康先生请说。」
「雨香楼看似普通,实际内里布满眼哨,外人极难探查,老奴也是重金收买了雨香楼里一个普通婢子后,才得以成功打入其内部。表面上雨香楼近几日宣布闭楼谢客,舞天女与其座下四位舞姬皆在为两日后的王宫宴会排舞,实际上此事别有内情。」
康黎沉声道:「前日夜里,那婢子起夜时无意发现,有个秘男子悄悄进了舞天女所在的小楼,在里头足足待了近一个时辰才离开。婢子昨日偷偷向我禀报此事,我知会她继续监查,并命她若那人再去雨香楼,让她近一些,确认那人是谁。」
「她照了老奴的话去做,继续监视,昨夜果然发现那秘男人又来私会舞天女。可惜的是那男人来去匆匆,身手又过人,见不到此人的真面目,但那婢子在壮着胆子接近小楼后,不出意外地听到了舞天女与男人激烈欢好的声音。」
姜卿月听得美目一凝。
照这般说,在世人眼中与她同为当世三大美人的舞天女徐未晚,各国王室座上客,卖艺不卖身的高贵舞姬,实则早已是某个秘男子的禁脔。
舞天女到楚国当非周游这般简单,究竟有何真实目的?
刻意接近她的爱儿,又所图什么?
见姜卿月蹙眉不语的样子,康黎沉声道:「只看雨香楼的幕后大老板与右相等人从往过密,便舞天女接近三公子是别有目的,老奴总觉得这当中有些不妥,为稳妥起见,这件事夫人最好亲自跟三公子说说。」
顿了顿,他又续道:「听闻大少公子与二少公子也正在追求四大舞姬中的两位,这段时日夫人最好连同两位公子的行止也一并约束,以防万一。」
姜卿月颌首道:「先生提议得是,妾身也总觉此事相当不妥,稍后我会与他们说的。」
「老奴事情禀报完毕,如夫人没有别的吩咐,老奴便先告辞了。」
姜卿月见他要走,不禁柔声道:「先生这段时日为我姜氏不停操劳,再坐一小会儿,起码饮多几口热茶再走不迟。」
康黎感激道:「为夫人鞍前马后,乃老奴的份内事,夫人无需客气。」
顿了顿,他布满风霜皱纹的那张老脸罕见的一涨,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吞吞吐吐地道。
「夜深了,请夫人……保重好贵体,早些歇息。」
姜卿月见他说话之时,仍与过去一样,不敢抬头与自己平视,态度依旧恭敬卑微,可语气却大异于往常般地罕有带上一丝对自己的关心。
看着这身形佝偻的男人那张微微涨红的老脸,姜卿月芳心深处异地生出一丝异样之感。
她柔声地道:「先生也一样,先生今绝对当得上我姜氏的恩人,更是妾身不可或缺的信任之人,先生在外,定要时刻切记保重好自身。」
说罢,姜卿月盈盈起身,「夜深,让妾身送先生下楼好么。」
在姜卿月的坚持下,这一次她亲自将康黎送上马车,直至目送车子驶出园子,方重新返回。
端坐在书斋内,姜卿月却是在想着康黎这个人。
康黎是一个极难得的人才。
自当年她一个善举,救下整个康家村人之后,作为一村之长的康黎,带领着仅余的全体族人在姜氏兢兢业业地做事,十数年如一日,只为报姜卿月的救命之恩。
但类似的善举在过去的时间里,姜卿月已做过不知多少回,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如非刻意提及,姜卿月几乎早已忘记。
直至丈夫爱儿遭遇不测,康黎自动请缨,姜卿月才逐渐察觉到他身上从未显现过的才能。
更没有想到,一次无心插柳的决定,意外地给姜氏带来这般大的收获。
如果没有康黎这个安插在外部的眼线,姜氏对外获取情报的能力将如跋足的瘸子一般。
康黎对姜氏的忠心,难得的至今未改的最大原因,恐怕是因为她自己。
纵然康黎从不敢明言,但出于女性敏锐的感觉,姜卿月实已察觉到康黎对自己的某种别样情愫。
姜卿月当然知道自己的美貌在男人眼中,是何等的艳美,自记事时起,每一个见过她的男人无不想着对她大献殷勤,姜卿月对此业早习以为常,从不当一回事。
至今她承认动过心的男人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她的丈夫燕离,另一个则是祁青。
除了这两个与她曾有过肉体交融的男人外,姜卿月绝不会多看其他男人一眼,更不喜欢有别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对她的情意。
但令姜卿月自己也感到意外及怪的是,对于康黎这个曾经的老仆,她芳心深处竟没有一丝半点的不悦或厌感。
见他离去之前,终鼓足了勇气地关心自己,姜卿月甚至发觉那一刻她一颗心怪的剧跳了几下。
今夜送他下楼之时,康黎仍旧与上趟一样,不敢与自己走得太近,且步伐匆匆,似是极度恐惧与自己过于靠近似的。
那副场景不禁令姜卿月回想起上趟送他下楼时,无意中瞧见他下体处令人羞赧的反应。
想到这里,姜卿月蓦地惊觉了过来,俏脸一烫。
暗忖自己是否因自与丈夫重归于好之后,心境过于开朗地,竟破天荒地去想丈夫之外的男人,忙抛开脑海中的身影。
丈夫刻下仍与她爱儿,以及祁青在主持审问之事。
想了想,姜卿月随后唤来盛梅,让她先去将两个侄儿叫来。
府中的内奸虽成功尽除,但必然会惹来敌对势力的暗中报复,在接下来这段时日,姜卿月需命府内一些人员减少外出。
盛梅来到书斋后,却道:「回夫人,两位公子不久前在外回来,不知何事又带了十来个家将出门去了。」
姜卿月蹙眉道:「他们去了哪里?」
「婢子也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的,不知道是什么人惹到了两位公子,两位公子回来的时候看上去都有些汹汹。」
姜卿月秀眉蹙得更深了。
日间她已口头约束过两个侄儿的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