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就想抛弃我了吗?你这个负心汉──」
苏云越说越像那麽一回事,瞪着关亦襄的眼神满是指控,後者翻了个白眼,认命的去切了两片黄瓜片,拿来冰敷苏云的眼皮,看他终於心满意足不再闹,又替他理了理被子,这才出门。
睡眠说起来也是挺神奇的一件事,闭着双眼,为何就是睡着了呢?有时强撑着意识,却会摇头晃脑的打瞌睡,眼皮怎地也睁不开,有时躺在床上,两眼紧闭,却怎麽也入不了梦乡,翻来覆去的熬了大半夜,明明就觉得疲惫与困倦,却得来恐怖的二字──失眠。
庆幸的是苏云并没有失眠,事实上在冰冰凉凉的瓜片贴上眼皮时,他已经舒服的睡着了,一宿无眠,当熟悉的床铺、熟悉的棉被还有熟悉的人在身旁,他几乎是沾了枕头就进入梦中,并且进入了相当深层的睡眠中,天摇地动也不见得唤得醒。
然而半梦半醒间,他却觉得疼痛。
苏云皱着眉,细微的冷汗自额上冒出,他……他这是做恶梦了吗?为什麽会觉得痛?他的意识努力的做着拉扯,累到极点的神经多麽想继续沉浸於觉中,却偏偏有外力强行刺激他,逼迫他醒来。
最後真是受不了了,他的两只手臂痛到不行,简直疼得都要麻痹,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醒了。
然而一睁开眼,一张狰狞的脸近距离的出现在他面前。
苏云惊吓得连喊叫都出不了喉咙,他怔怔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扭曲脸蛋,这不是范汉卿是谁?苏云浑身上下窜过了一阵寒意,那种寒毛倒竖并不止是生理的冷汗,还有心理的恐惧。
他……在这一刻真是恨透了他奇差无比的记忆力,他怎麽就忘了范汉卿打了一把钥匙,在他家能来去自如?
「你……你为什麽要离开我?你说!你说啊!」范汉卿顶着妹妹的脸咬牙切齿的质问着,全身都因强烈的愤怒而颤抖着,而十指正紧紧捉着苏云的双臂,力道之大竟有隔着衣料陷入肉里的迹象。
☆、(10鲜币)9-3,血池与死
「我……我从来就不是你的,你醒醒吧。」苏云无力的说着,双眸涣散地望着他,很是绝望,眼前的人已经疯了,再如何多费唇舌也没有用。
果不其然他更用力的掐着苏云,气急败坏的吼叫着:「那你是谁的?你说啊!我知道了……是你那个学长对不对?是他把你从我的家夺走的对不对?该死!该死!我决不允许──不行,你不能离开我……你是我的,是我的……」
范汉卿到了最後疯疯癫癫的语无伦次,一次也没有望向苏云,沉浸在自己世界中,双目失焦地自言自语着:「不行,我不能让任何人夺走你……苏云、苏云是我的,我要……我要把你牢牢的锁在身边,哪儿也去不了,但是要锁在哪?四处都有妄想夺走你的垃圾,这样不行,我一定要……啊!死吧,我们一起死吧,到那个世界去,就再也没人能从我身边带走你了,我深爱的……」
苏云震惊的看着她,眼底尽是不可思议,他知道她病入膏肓,药石罔顾,但再怎麽样也没料到能疯到这个程度,他怔愣着,全身的温度都在看见范汉卿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微笑後逐渐降低,冷得犹如跌入冰窖之中,血液一点一滴的冰冻。
陷入疯狂得范汉卿力气奇大,噙着温和的笑就抓起苏云,将怔愣过後不断挣扎的苏云强行扭送到浴室,但苏云毕竟是男人,用尽气力的挣动自然有效果,然而那举动却惹恼了范汉卿,她先是好声好气哄着,最後则又暴躁的对苏云挥了几巴掌,苏云脸颊火辣辣的疼,施虐者用力过大,他自唇角流出了殷红色的鲜血,被打得脑袋发晕的苏云停止了挣扎。
范汉卿激烈的喘息着,将苏云拖进了浴室,放进浴缸中开始放出热水,顿时氤氲的雾气充满了空间,在温和的水温中,苏云昏昏欲睡,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范汉卿也踏进水中,望着水慢慢累积,浸湿二人的衣服,逐渐升高的水位像是温暖的怀抱包裹二人,对,她们将会这样幸福的厮守在一块,没有任何人能拆散她们……陷入美好梦想的范汉卿一脸梦幻,抱着苏云满足的喃喃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不会有人打扰了,苏云,你也很开心对不对?」
苏云的脑子嗡嗡作响,沉重得难以作业,所有的声音都那样遥远而飘邈……
啄了苏云的唇一记,范汉卿起身踏出了即将满水的浴缸,不顾湿漉的衣料在地面滴出的水迹,走到厨房拿了把水果刀,再度回到浴室,捉起苏云漂亮的手,近乎痴迷的欣赏修长温润的十指以及纤细的腕部,接着小心翼翼,近乎神圣的将利刃搁上雪白的手腕,缓缓地……缓缓地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顿时血流如注。
松开了手,苏云无力的手垂入温水底,原本嘶哑的细微哀号,在温水的浸泡下,舒缓了疼痛,迷迷茫茫,浑然不觉地让赤色染红了透明的水液。
那大片的血花纷散的模样,真美,范汉卿望着那炫目的红十分沉醉。
接着她也踏入浴缸里,抱起苏云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怀中,然後如法炮制的在自己手腕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涓涓流出,与心爱之人的血液溶为一体。
「我们终於可以在一起了,苏云,你是我的……是我的……」
***
当关亦襄抵达范汉卿屋子,里头还是空无一人,他认为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大约是去忙或者工作了,环顾屋内,家具都十分新颖,看上去花了不少钱,总不可能钱从天上掉,至少推断范汉卿有在挣钱支付这些开销,原因麽……大概是因为用了新身分就想来个新开始──和苏云一起。
他冷笑了下,开始寻找能联系上他工作场所的方法,在抽屉里找到了一张名片,烫金的字样写着业务员范筱米,有她的手机也有公司电话,在避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自然是拨通公司电话,然而询问对方却听到意外的答案,今天范汉卿无故缺席,他们也很困惑的询问她是否有事缠身忙不过来?
关亦襄一听到这里,心里不安的感觉扩大,甩上电话就驱车奔驰回苏云家,当他风驰掣电的冲进苏云家中,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蔓延地面的水液,由厕所不断的流出,还带着诡异的混浊色泽,他鞋也不脱,风风火火的进了浴室,就看见两人紧紧依偎着,浸泡於血池之中。
他望见苏云双眼紧闭,奄奄一息的模样,心跳几乎停摆,冲上前轻拍着他的脸,不断呼唤他的名字:「苏云……苏云……你醒醒,别吓我……」
任谁也没有见过精明干练的关总经理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像是世界在他眼前分崩离析一般,他的手细微的颤抖着,抚摸着苏云冰冷的肌肤,察觉不到一丝生气,缓缓地将指放到他鼻前,然而却无吐息。
空间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关亦襄慌了片刻,才在自己的喘息中找回了理智,一手拨打电话给他的损友,一方面立即到苏云房内翻箱倒柜,杂乱无章的翻找迅速地找到了上锁抽屉中的枪枝,那专属於苏云的枪。
他马上让浴池中失去意识的苏云握住枪,然而那手却一点也不听使唤,於是他控制着苏云的手与指,让他握住并按上扳机,枪枝在危急时刻有意识似的自动调节,在关亦襄按着苏云的指扣下时,发出的是昏黄温暖的光晕。
关亦襄看着治疗光芒发出,便毫不间断的不断按着扳机,光晕一回又一回的亮起并进入苏云的伤口与体内,那橙色光团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後几乎发不出来了。
关亦襄丢了枪,再次将颤抖不止的手指凑近苏云鼻尖,心跳如擂鼓的屏息以待……
细微的……细微的……几乎察觉不到的鼻息开始规律。
他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