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忠义试探着将手一抽,她一个激灵,就跟被狗
咬了屁股一样惊叫一声瞪圆了眼,抓着他胳膊就塞回怀里搂紧,喃喃念叨:“狐
仙么?又是狐仙么?狐仙……滚开……滚开啊狐仙……”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你好生休息,我就在这儿守着你。我不怕狐仙,我
很厉害的。”
鹿灵宝这才哆哆嗦嗦重新睡下。
八月十三一天赶路,鹿灵宝就没从袁忠义身边离开过半步,他去林子撒尿,
她都在旁站着,贺仙澄远远提醒不妥,她只说自己已经是师兄的人,没什么不妥。
张红菱板着脸一个劲儿摸腰上的鞭子,恨不得拿出来噼噼啪啪抽鹿灵宝一顿。
八月十四午后,他们一行总算进入怒州境内。
自白云山出发,他们就一路北行,如今转向正东,沿着蜀州南侧,在怒州北
境疾驰,不到一个时辰,便进入了张红菱母亲麾下兵马控制的地界。
怒州与蜀州相交于龙江上游近源之地,若单纯以方位来讲,这边已经可以算
是江南。
只不过,这“江南”与中原繁华之地的真正鱼米之乡,何止是云泥之别。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
策马沿途,偶有人迹,尽是流离难民。黄土坡下影影绰绰,仔细一望,皆为
饿殍。路过村庄十室九空,田地早已满是野草。
直到马蹄踏入芦郡,情况才稍有好转。
江河之畔多名城,三州交汇之处的芦水,便有了这座多难之地,芦郡。
战火多年,芦郡几度易主,直到今年年初张道安部势如破竹连下两郡,将芦
郡保护在后方,才算是得到了短暂安宁。
《尔雅》有云,秋为收成。策马走过夯土大道,两旁村舍之间,总算能看到
殷实存粮,和新收割的庄稼。
不过这景象看起来也不知能安稳多久,毕竟,之前张红菱的母亲就已经向张
道安求援,大安朝东北一线,近几个月堪称风雨飘摇,若不是茂林郡不费兵卒顺
利易主令这边将士精神一振,只怕战线早已回缩,以避锋芒。
那所谓的锋芒,正是光汉朝猛将尉迟狰。
此人据说是北狄之后,先祖和光汉开国之君是打出来的交情,此后世代忠心
耿耿,子孙大都在军中任职。尉迟狰年纪不大,论经验资历,在光汉朝排不上座
次。正因如此,西南边陲之地的“匪患”,这种没人愿意来收拾的烂摊子,便落
在了他的头上。
顶着平南将军的临时封号,拼凑起来的两万人马,尉迟狰不徐不疾,缓缓推
进,茂林郡失陷之时,两万平叛军刚刚在大安义军东侧站稳脚跟,而如今袁忠义
他们抵达芦郡,尉迟狰已将东边的防线,撕开了一个宽宽松松的口子。
张红菱的母亲没有名字,从丫鬟步步爬到主母位子的她,应该被称为张林氏。
但跟她起兵的那些信徒,都称她为三江仙姑。
张道安的神旨加封之后,三江仙姑,就是这怒州内大安义军的统帅。
说是统帅,张红菱却也知道,她母亲并不是带兵打仗的材料,全仗着怒州诸
郡民不聊生,只差个人登高一呼,才借着大安军的力量落地生根,提拔的几个赤
脚将军也算是打了几场胜仗。
这么一帮人杀了几个酒囊饭袋,大腹便便的废物,便有了信心,鼻子恨不得
翘到天上,都已经在谋划如何杀向中京,将皇帝老儿的脑袋砍了,让后宫娘娘跳
舞给他们看。
等他们碰上尉迟狰那样不吃喝嫖赌的将军,连着三个败仗,才算是让他们从
美梦中清醒过来,重新想起了,他们去年还是农民这个残酷的事实。
张林氏向张道安请求援兵的时候,手下带过兵打过仗的将军,已仅剩下一个。
张红菱他们过来的时候,那位将军正在东方的江曲郡镇守,而张林氏已经退
居芦郡,在后方指挥。
大军压境,气氛自然紧绷,张红菱亮明身份之前,守城兵丁的脸色极其难看,
险些就和他们动起手来。
张红菱也没想到自己走了这两个多月,三郡掎角之势竟然就被轻松破去,之
前想请母亲见见新女婿的那点儿欣喜劲儿荡然无存,一路将马骑进府邸,眉头深
锁,默默无语。
照说通报之后,袁忠义就该马上过去找张红菱,等着和她母亲见面。
但他的胳膊,被鹿灵宝蚌壳一样夹着。
那个小疯婆子,恨不得双脚离地挂在他身上,还因为周围女人太多,一边念
叨着狐仙,一边不停哆嗦。
唯恐她在这么 多人眼前再次尿一地,彻底尿崩了断龙剑派的面子,贺仙澄只
得先把打算过来帮手的丫鬟们遣散。
这种情形,叫人送鹿灵宝回去是绝对不成了,女子会被当成狐仙发了疯地躲,
男人会被当成师兄不要脸地贴,让女的送她半路她就得跑没影,让男的……呵呵,
断龙剑派这位新生代以后怕是也就只能给人一直生后代了。
贺仙澄满面无奈,恨不得去皇宫捉两个太监过来帮忙。
她思虑良久,也只好麻烦两个随行的师妹能者多劳,带着她的亲笔书信,快
马赶去断龙剑派,讲明这边的情况,提醒那边,朝廷已组织起多路讨逆军,虽然
说不上个个精兵强将,但若毫无防备,恐怕要吃亏不小。顺便,希望断龙剑派能
找两位精明能干的师姐,来将鹿灵宝带回去,妥善安置。
忙完这些,贺仙澄进屋一看,鹿灵宝仍在袁忠义身上挂着,双眼直勾勾地望
着屋门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红菱换洗完毕,梳妆打扮妥当,提着裙脚哒哒哒跑过来,一边进门,一边
嚷嚷道:“袁郎你好了没?我娘可马上就回来了。最近军务繁忙,咱们得……鹿、
灵、宝!你这骚蹄子有完没完了啊!你师兄早死了,你眼睛是长来放屁的么!”
鹿灵宝躲在袁忠义身后,双眼发直,颤声道:“狐仙……狐仙……狐仙又来
了……救命……谁来救命啊!救——命——啊——!”
那尖叫刺耳无比,袁忠义忍不住往边歪开脑袋,脸色阴沉。
他布置这坑杀白道冲的陷阱不过是为了找些乐子,卖不卖人情给何惜柏,本
也没什么关系。可不曾想,却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明面上不好处理的麻烦。
早知道鹿灵宝分毫不见好转,真不如路上就悄悄杀了丢进山沟里。
张红菱咬牙切齿,她连着几夜不曾被情郎滋润,正心火旺盛焦躁无比,下巴
都冒出几个小疙瘩,一见鹿灵宝到了她家地头还敢这副模样,一垂手,便把鞭子
从腰上解了下来。
贺仙澄伸手拦住,苦笑道:“你这不是解决办法,她这是心病,总得给她设
法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