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匕首,可一想自己连那边最弱的贺仙澄也打不过,便恼火
地拔出来丢到一边。
她本就是个娇惯大的,论本事还不如张红菱,哪里真能按捺许久,观望片刻,
终究忍不住噔噔噔大步走去,一脚踢开篱笆门,进了院子。
炭火通红,烘着一瓦罐热汤,汤中肉块翻滚,香气扑鼻。角落空地到处是血,
粘着无数鬃毛,屋檐下挂了一张皮子,皮下吊着一颗半大猪头,獠牙数寸。看情
形,竟是那袁忠义不知从哪儿活捉了只 小野猪。
就是整日进山的老猎户,也没他这?a href=''/chunxia/'' 蠢侠薄?br />
贺仙澄就坐在炭火边,小口喝汤。可袁忠义和那丫鬟都不见踪影。
霍鹰大惑不解,但也隐隐松了口气,赶忙过去,陪个笑脸,道:“贺仙姑,
我上马匆忙,忘了把护卫背的干粮带来,这一天的路辛苦得很,我肚子饿得咕咕
叫了,能不能……叫我也吃些。”
此前搭讪曾受过冷眼,她本以为这次要受什么刁难,不料贺仙澄温柔一笑,
指了指墙边一把破竹椅,道:“坐下吃就是,咱们又不是外人,这么大一口猪,
再多两张嘴也吃不完。”
霍鹰大喜过望,急忙坐下,解开腰间皮袋,用新灌的溪水冲了冲地上不知谁
用过的陶碗,拿起上面新削的竹筷就插了一块大肉,汁水四溢,香得她满口生津,
急忙呼呼吹气,先咧嘴呲牙撕下一块,嘶嘶哈哈嚼了几下,迫不及待咽了下去,
吞炭似的烫了一道,直入胃中。
贺仙澄笑吟吟喝汤,也不多话,只看着她大吃大喝,转眼就满嘴油花,额上
汗津津发亮。
肚子六分饱,霍鹰才觉得自己举止稍有不妥,抹抹嘴巴,神情尴尬冲着贺仙
澄一拱手,道:“今日的事,多谢你们了。回去见了父亲,我一定为诸位美言几
句,绝不少了恩赏。”
贺仙澄微笑道:“我是智信的女人,他是三江仙姑的女婿,仙姑此行说不定
会与霍大王结仙缘,到时候咱们大伙成了一家,还何必分得那么清楚。等一切妥
当,我八成得叫声姐姐,你可莫要嫌弃我这妹妹出身江湖才好。”
“那怎么会。”霍鹰哈哈一笑,摸摸脑袋,问,“敢问贺仙子……芳龄?”
“年过双十,再不谋求终身大事,就没人要咯。”贺仙澄将汤喝完,放下碗
筷,摸出绢帕斯斯文文擦干净口唇,细语道,“所幸变老之前,春藤得了参天树,
秋菊进了沃土园,不必再忧心了。”
“那还是应当我喊一句姐姐才是。”此行诸人都知道男装下的实际身份,霍
鹰索性抬手一抹,去冠除簪,摇散一头青丝,往后一拨,道,“先前我差了个丫
头过来,想让她拿些吃的,不知姐姐见了没有?”
“见了,我叫她在这儿先吃,她胃口小,不几块肉便饱了。”
“那……她人呢?”
贺仙澄不紧不慢道:“去溪边了。”
“这大晚上的,她去溪边作甚?”霍鹰大惑不解,肉到了嘴边都没顾上咬。
贺仙澄眼中微光一闪,柔声道:“她要沐浴净身,求仙丹。”
霍鹰筷子一抖,那块肉掉回碗中,溅起几点油汤,热乎乎飞到她脸上。
她随手用袖子一擦,颤声道:“仙……丹?”
“嗯。”贺仙澄眯眼笑道,“三江仙姑能掐会算,与我夫君有缘的人,便能
求取仙丹。此前智信瞧她头顶隐隐有五色神光的根基,是个可造之材。我正好有
几颗飞升灵丹,就私下悄悄给了她,可是……”
霍鹰把碗筷放下,颤声道:“可是什么?”
“可是她似乎有所隐瞒,那仙丹不知是用得少了,还是心念不纯,竟迟迟不
见仙气。她这次又来找我要,无奈我手上的也用完了。我已是仙姑,这东西自然
不必多拿。智信手上还有不少,不过这 丫头兴许灵窍不足,再给她之前,须得好
好作法,彻底将仙缘结下,不能再叫她随意胡来了。”
霍鹰口中越发干涩,端起肉汤喝了一口,喘息道:“所以……她去拿仙丹了?”
那可比拿来吃的叫她高兴得多,连着几日没有过足瘾头,她心里早已如虫咬
鼠挠,刺痒难耐。
不料贺仙澄竟摇了摇头,道:“仙丹不是凡物,我先前胡乱给她坏了规矩,
智信好好罚了我一顿,我可不敢造次。她求来的仙丹,只能当场用了,不可再带
走,免得误将仙力染给凡人,惹出无谓事端。”
一听此言,霍鹰哪里还坐得住,屁股下插了刺一样噌的站了起来,颤声道:
“她……她她……她要当场用了?”
贺仙澄明眸半抬,仿佛无比诧异,“妹妹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惊讶?你不
是素来不信我们这套的么?”
跟着那么个杀孽深重的爹,霍鹰自然是不敬鬼神不信仙,礼敬林红娇,不过
是知道凡夫俗子吃这一套,有个这样的帮手便于统御。
但飞仙丹那恍如升天的绝美滋味,她可是尝了好多遍的。旁的不信,这个还
能不信?
就算不信,身上这股渐渐越发难以忍耐的 渴求,也能逼着她信。
“我、我只是性情疏懒,不愿那般虔诚,要真不信,之前找仙姑求亲,还跟
着做啥。”霍鹰强压着心里那股劲儿,陪笑道,“姐姐,这……这仙丹若是凡人
不小心染了,该当如何啊?”
“也不怎样。凡人染到仙家法力,虽说会浑身无力意识模糊一阵,但也会在
此时触到升仙滋味的一鳞半爪,我估摸,也就是着实快活一下子。今后少接触就
是。”
“那……那要是……已经接触了许多次呢?”仅仅是说起,霍鹰就觉得舌根
越发酸苦,脑仁阵阵抽痛,那一缕缕忘忧之烟,仿佛又出现在眼前,不禁下意识
深深吸了口气。
可小小铜壶不在,她嗅到的,不过是雨后湿润清凉的风。
贺仙澄面色微沉,神情颇为严峻,“那可大大不妙。仙丹对凡夫俗子乃是极
其强猛的诱惑,不与仙体结缘,便会沉溺其中不可自拔,莫说将来位列仙班绝无
可能,一旦没了仙丹来源,还会肝肠寸断,反遭其害。”
“啊!”霍鹰一身冷汗,膝盖一软坐回椅子上,喃喃道,“你……你怎么不
……不早告诉……她……”
贺仙澄蹙眉道:“我给她时就说了此非凡物,叫她一定谨慎使用,难不成…
…她当我是为了巴结她,进而讨好你,觉得心里舒服,便叫你也用了?”
霍鹰双手颤抖,点头道:“我也……用了。她带来的……一直都是和我分着
用的。算下来,我用的……比她还多些。”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