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临时抵挡了一下,林红娇高声呼救,唐飞凤赶到,出手抵挡。
袁忠义原本已经准备回去,没想到半路遇到截杀,带路丫鬟都被击毙。他将
来敌击退,觉得情况不对,急忙赶去后院,这才和唐飞凤联手,打跑了雁山派那
四个反叛的护卫。
袁忠义抚摸着身上伤口,长叹道:“可以想见,一旦我和唐姑娘败在这里,
仙姑恐怕也难逃毒手,届时你再过来,他们四个大概就会说,三江仙姑与唐门勾
结,意图代表民心,将霍四方诛杀。他们四个来晚一步,只好将我们杀了替你爹
报仇。”
霍文莺双手哆嗦,探过霍四方口鼻,发现还有一股温热气息后,才稍稍安定,
颤声道:“这……这是为什么?我……我们家……一直待雁山派不薄啊!”
“文莺,军中已有不少出自雁山派,或拜入雁山派门下的将领,如我所料不
差,他们是想趁你年纪轻,无力掌控大局,先假模假样扶你继位,再逐步将你架
空,过河拆桥。这一年多,朝廷败象频现,大势已去无力回天,除了那个不知所
谓的止战盟,江湖门派中已经没什么人还死死站定朝廷那边。我猜,雁山派大概
是准备来摘蜀州这个大桃子了。”
霍文莺性子暴躁,怒上心头,伸手往霍四方胸口一阵乱摸,掏出一块黑沉沉
的玄铁令牌,沉声道:“我这就领兵灭了那群老匹夫!”
袁忠义瞄一眼那令牌,伸手将她拉住,摇头道:“当务之急,可不是兴兵发
难,文莺,千万不能慌张,沉住气。更多小说 ltxsba.info”
霍文莺气得双手发抖,道:“那你说……当务之急是什么?”
“如今婚宴未散,军中将领大都在此,其中所有与雁山派有关的,你找个由
头,把他们召集起来,先将他们斩草除根。雁山派门内数百人,与巴遗郡的关系
盘根错节,向他们出手,绝不能给他们走脱的机会。这些可能生变的隐患,必须
排除。”
“可你们都受了伤,我、我该找谁?”
袁忠义微微一笑,道:“这些皮肉伤,不碍事,那四个叛徒伤得也不轻,未
必能走得远,说不定就在哪里藏着。咱们只要够快,他们就来不及回报,雁山派
没有防备,咱们的胜算便大些。”
“况且,”他用眼色往唐飞凤的方向暗示了一下,“雁山派此次得罪了唐门,
这等于是给你送了一个好帮手。”
霍文莺早已没了主意,捏着令牌指节发白,咬牙道:“好,只要能为我爹报
仇……就按你说的办!这些事……这些事……”
她举目四顾,看向林红娇,过去扑通跪在床边,噙着泪道:“娘,你……你
虽受了伤,可孩儿实在处理不来这些事情,还请您勉为其难,帮着主持大局啊!”
林红娇捂着腰间伤口,神情复杂地望着袁忠义,隐隐竟有几分畏惧,口中轻
声道:“已经是一家人,我……自然会尽心竭力,更何况,他们也想杀我,我哪
里还有机会……置身事外。”
霍文莺溺水之人抓住稻草一样紧紧攥着林红娇的衣袖,颤声道:“此前……
爹一直跟雁山派暗中交好,不少心腹部下都和他们有所牵扯,如果全部清除,之
后咱们的大军,该如何指挥啊?”
林红娇缓缓道:“重新提拔一些忠勇可靠的便是,这批将领劫掠成性,别说
兵法,连操练士卒的本事也大都不足,不过是群土匪。借此机会,将霍家军的名
声重新提振,未尝不是因祸得福。”
袁忠义跟唐飞凤对望一眼,上前一步,拱手道:“澄儿那里还有些可用的药,
下到酒里,赐给他们喝下,就可以兵不血刃解决此事。文莺,你现在要为你爹执
掌大局,事不宜迟,不能再耽搁了。”
霍文莺深吸口气,握着林红娇的胳膊站起,咬牙切齿道:“好,你去把药取
来,飞凤,你去让人准备几坛好酒,我……这就拟定名单,好好‘封赏’他们!”
袁忠义抬起双手,躬身低头,沉声道:“是。”
穿过诺大府邸,快步迈出大门,他飞身上马,扬鞭赶路,不多时,便回到了
之前的住处。
但他并没进屋,而是从房檐瓦片下摸出一根竹哨,贴在唇边,嘘溜溜吹响。
旋即,远远便有一声哨响应和。
他站在院中,静静等待。
他准备给霍文莺用的,是一直随身带着的妇心蛊,这趟回来,为的当然不是
取药。
不多时,墙头一道灰蒙蒙的影子轻飘飘落下,站定在袁忠义面前。
那是个颇为娇小的女子,脸上苍白没有血色,模样清秀,双目却透着一股沉
沉死气,倒是一看就知道来自哪家。
他便直接开口道:“我要的东西,带来了么?”
那女子手腕一抖,袖中掉下一卷黄纸,纤细的腕子一转,黄纸便飘飘飞来,
落到袁忠义手中。
他低头瞄了一眼,微笑道:“如何称呼?”
“墨七。”
“墨十一的七姐?”
“我家名号,并不按年纪大小。”
他听出对方无意多谈,抬手将纸一搓,问道:“为何分了两张?”
墨七道:“人少的那张,都是此前已经进去的。人多的那张,资历都欠一些,
容易惹人怀疑。”
“明白了。”他将纸揣进怀中,“还有什么要说的?”
墨七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我只愿你不会是下一个霍四方。”
袁忠义摆了摆手,笑道:“我像是那么蠢的人么?”
墨七的脸上没有半分笑意,道:“聪明人,比蠢人更危险。”
“怎么,你看出我不是好人了?”
“我感觉你身上有邪气。”
袁忠义眉梢一扬,笑道:“那你是准备杀我?”
墨七沉默片刻,摇头道:“论迹不论心,你能救下蜀州,便是天大的功德。
一些邪念,不值一提。”
“这话说得有趣。”他忽然道,“这么大的功德,能换你陪我睡觉么?”
墨七原本如古井一样的神情仿佛被人丢了颗石子,蹙眉道:“这……是什么
要求?”
袁忠义笑道:“你说我有邪念,这便是我的邪念。我这人风流好色,遇到漂
亮姑娘,便忍不住想勾三搭四。既然被你感觉出来,装不得正人君子,索性挑明,
看看能不能做一夜露水夫妻。”
墨七眉心紧锁退后两步,神情微窘,道:“若无他事,我便告退了。”
话音未落,她腾身而起,竹杖在墙头一搭,灰蒙蒙的影子大鸟般飞走,竟有
几分仓皇意味。
袁忠义唇角微勾,心道,难不成还是个雏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