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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23首发于本站。
字数:11085。
在我们这个地方,对四十岁以上的统称「婶儿」五十岁以上的叫「大婶
儿」年纪再大点的被称作「老婶儿」早晨碰面、晚上遛弯儿,无论何时何地叫上
一声「婶儿」显得既亲切又大方。
这个城市本就不大,县级市,在地图上很难找到,因为他和中国千百个县级
市一样默默无闻,他有个名字叫:广隆。东南西北四条大道贯通城市的四个方向,
最后在市中心的文化广场上汇合。「文化广场」算是广隆最著名的购物、文化、
旅游中心。广场周边有繁华的商业街,超市、饭店比比皆是,政府大楼、医院、
学校比邻而建,但繁华也仅限于此,除了文化广场外,其他区域大部分都是低矮
旧的居民楼、已经拆迁但似乎永远也建不好的烂尾楼、狭小拥挤的马路、临建
房、脏差的菜市场、不知名的小医院儿……。
曾经有那么几年,刮来一阵风,说是正在规划中的宝宣铁路要在广隆设站,
听到这个消息,市领导激动得整晚整晚不睡觉,几天下来拿出十几个开发方案,
本地电视新闻中滚动播报,广隆被提前称作『西北铁路大动脉上璀璨的明珠』接
着,一夜之间,由领导们亲朋好友、三叔八姨临时成立的开发公司如雨后春笋般
出现,银行也积极配合行动,随随便便贷款几千万甚至上亿都很平常,轰轰烈烈
的大拆迁开始了,新闻里说『大七十天重建新广隆!』多半个城市都被划
拆
迁范围,安置款可以慢慢谈,先拆了再说,所有拆迁户都住进了统一搭建的临建
房内,按照拆迁总指挥的说法「临建房除了冬天冷一点儿、夏天热一点儿、吃水
难一点儿、采光差一点儿、道路挤一点儿、垃圾多一点儿以外,还是很好的!为
了建设新广隆,大家应该克服困难,坚持个三年五载就能住上新房」。有段时间,
广隆见了面不再问「最近咋样?」。而改为「最近拆了吗?」。甚至那些没有被划
进拆迁范围内的经常抱怨为何不拆。
新的广隆火车站、客运站、货运站已经土动工,新的住宅小区方案已经落
地,新的医院、市政办公楼、幼儿园、中小学已经在规划当中……突然,一切戛
然而止。宝宣铁路规划正式出台,在距离广隆三十公里外的平原上划过。
接下来的节就是臭遍大街的脚本,开发公司纷纷倒闭、老板卷钱跑路、在
建项目烂尾、银行起诉、纪检进驻,然后正副市长、规划局长、建设部门主要负
责统统拿下,挨个判刑,唯一缺少的就是给老百姓一个
代。那些住在临建房
里的只能住在那里,而那些曾经抱怨没拆迁的居民却暗暗捏了把冷汗,至少,他
们还住在自己的房子里,虽然旧些,但总好过临建房。
初夏早晨,我从睡梦中醒来,洗把脸,化化妆穿好衣服从家出来。长发用皮
筋束成马尾辫,灰色的球帽,上身是白色的紧身抹胸外面套着
红色的运动衫,
白胸脯上两个饱满的大
子把抹胸撑得鼓鼓囊囊。下身一条
色天鹅绒连裤袜,
外面套着黑色的五分健美裤,丝袜脚再穿上白色的纯棉运动袜最后是红黄相间的
跑步鞋。
裤衩儿不是我的必需品,因为紧身健美裤可以很好展示我巨大微翘的,
但如果穿上裤衩儿就会印出廓从而
坏了美感,之所以里面还要套连裤袜是因
为穿了裤袜打底后很容易穿上健美裤而且出汗的时候也能吸汗。
拿上塑料袋我打开单元门,一臭哄哄垃圾的味儿飘过来,我急忙反身关好
门,屏住呼吸跑下楼。楼门堆着垃圾山,因为拖欠清洁费已经半个多月没
打
扫过了,虽然每个月几块钱的清洁费并不算多,但对于穷来讲能省则省。
在这栋楼里我算是个『另类』四十多岁单身离异,就这一身打扮很难想象我
住在这么个老旧的地方,其实这身衣服除了那条色连裤袜是买的新品,其他则
要么是我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要么是别穿剩下不要给我的,虽然经济拮据但我
依旧想让自己看上去『高雅』点儿。
出楼左拐是海通路,走在路上我必须时刻注意脚下,因为地面坑洼不平,经
常会积累一些发臭的脏水或雨水,稍不留神踩上去可就麻烦了。在海通路与解放
路的地方有一个不起眼的早点铺,
旧的门上有块木匾写着「便民早点」这
俩月每天早上这个点钟我都在这儿吃早点,不为别的,就是便宜。
「呦!婶儿您来啦?今儿还是清汤加一个油饼?」。早点铺老板姓吴,南方,
胖乎乎的,一脸笑容冲我打招呼。
我笑着点点,找了一个
净的座位坐下,打开随身的塑料袋掏出一个半旧
的黑色钱包,从里面数出两块五毛钱放在桌子上。现在还早,没什么,不一会
儿吴老板就从里屋端着托盘放在我面前,一晚热腾腾的葱花汤,里面除了葱花以
外还有几个油花,旁边一个掌大小的油饼。
「婶儿,不好意思,涨价了,三块」。吴老板看着桌子上的钱说。
「啊?」。我听了一惊!抬瞪大眼睛看着他:「昨儿还两块五了,今儿咋就
涨了五毛?」。
吴老板笑容凝固,看着我说:「哎呀,最近粮油都涨价了,我也是迫不得已
才涨的……再说,您还在乎这五毛钱?」。
我不自然的撇了撇嘴:「不是这五毛钱的事儿!你这早点铺才开了俩月,最
早的时候清汤油饼才一块七,半个月不到就涨到两块,上个月又涨到两块五,昨
儿我过来吃还是这个价儿,今儿一瞪眼又涨了五毛?这么涨下去还叫不叫过
子了?!不行!今儿我就给两块五!要涨价儿也是明天的事儿」。
说完,我拿起油饼咬了一,然后喝了
汤。
吴老板愣了一下,回看看里屋,然后点点
小声说:「行!今儿还按两块
五」。说着他把钱揣进袋,忽然,从里屋走出一个
,三十来岁,模样普通
但一脸势利,她瞪着老吴问:「你收她多少钱?」。
老吴赶忙走过去小声说:「婶儿是老顾客……今天就算两块五,明天再说
……」。
一把推开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嚷嚷:「涨价了知道不知道?凭啥让你五毛?!
想吃霸王餐啊」。
这是吴老板的媳
,娘家姓乔,一个难缠的主儿,有一次我眼看着一个
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