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沉睡,一旦脱困,立刻恢复了清醒,一看周围情形,立刻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自行分散开来,将萨马斯特围住。
「凛呢?」欣布看见琼恩和梅菲斯,立刻询问。
「……她不是和你在一起麽?」
「没有,我出发时就没看见她,还以为和你们在一起,」欣布皱眉,「算了,先干掉这家伙再说。」
形势突变,萨马斯特却全然不在意,他紧紧地盯着迷雾大师,「你是谁?」他问,「破禁之钟怎麽会在你手里?」
「你不必知道。」迷雾大师声音乾涩地回答。
萨马斯特哼了一声,但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将目光转向梅菲斯,琼恩此时也已经跟着上了高台。「所以你最终还是选择与我为敌?」萨马斯特说,「我很失望,琼恩,我原本以为你会更明智一些。」
「其实我也不想,」琼恩叹了口气,「但是没办法,我这个人一向重色轻友。」
萨马斯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我可以理解,」他说,「但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话音未落,更多的邪炎从他的体内涌出来,如浪潮般疯狂朝着在场的所有人冲去。琼恩看得目瞪口呆,眼前的场景完全颠覆了他的魔法学常识,他曾经在血战的战场上见过高阶魔鬼使用邪炎,即便是它们都要小心翼翼,哪有如萨马斯特这样夸张的。这是一次典型的无差别攻击,连作为降容器的维若拉都在波及范围之内。梅菲斯银剑前指,白色圣光自剑上发出,彷佛中流砥柱般将冲过来的邪炎分割开来,形成一片锥形的安全区域。琼恩果断躲在她身後,然後发现那位迷雾大师居然也厚着脸皮躲了过来。
「喂喂,你躲在一个女孩子後面,不觉得羞愧吗?」琼恩指责。
迷雾大师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懒得回答。
欣布和风暴同时发出银火,将附近的邪炎焚烧殆尽,哈贝尔就在她们旁边,顺便沾光,但其他人就没有那麽幸运了。萨马斯特抓了十几个战俘,除了欣布等三人刚刚脱困,剩下都还封印在透明球体之中,邪炎一至,顿时尽数化作灰烬。在高台最中心的维若拉也同样陷入危机,她是选民,正常情况下对抗这些邪炎不成问题,但此刻正昏迷不醒,完全没有自保之力,而欣布等人自顾不暇,也来不及去救她,眼看就要被邪炎吞噬。
一道黑色的光箭自远处射来,落在维若拉的身前,紧接着显出凯尔本的身影,他先是发出一道银火,将邪炎暂时逼退,随即取出一根树枝状的东西,「啪」地从中折断,巨大的吸力自树枝断口处发出,转眼就将所有的邪炎尽数吸了进去,点滴不剩。
「你终於肯露面了啊,凯尔本,」萨马斯特说,语气颇为悠闲,「我还以为你真的开溜了呢。」
凯尔本没有理会这种低级挑衅,「你让我出乎意料,龙巫教主,我承认自己可能有些低估你了,」凯尔本说,「所以这一切都是骗局,你根本没打算发动『化身』?」
萨马斯特的计划并没有严格保密,事到如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打算,是要借助卡尔萨斯发明的化身魔法,强迫巫师之阿祖斯圣者降临到其选民传道巫师维若拉体内,然後将其击杀,从而取而代之,对此老巫妖刚才自己也都堂而皇之地承认了。但从他刚才的实际行动来看,这恐怕是个谎言,因为他明显不在意维若拉的死活,而维若拉是那个计划中的核心「道具」,她若是真的被邪炎杀死,萨马斯特要从哪里再去找个容器来?阿祖斯又不是魔法女,他的选民可就这一个。
但这又说不通。萨马斯特确实为了完成这个魔法阵,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做了很多前期准备工作,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若说是单纯的骗局,那这成本也未免太高了点。
「不不,你误会了,我是个诚实的人,我不喜欢欺骗,至少不是特别喜欢,」萨马斯特说,「我原本的计划的确是那样,但我们都知道,计划这种东西,往往是会改变的。一切计划的存在意义,只是为了达到目的;如果目的已经达到,那计划还有甚麽意义呢?」
「目的已经达到」是甚麽意思?你的目的不是要取代阿祖斯,和魔法女再续前缘麽。现在魔法女在哪里呢?
凯尔本沉默了两秒钟,「那所谓第二狱和第六狱的辅助法阵,纯粹是个陷阱?」
「没错,都是我精心设计的陷阱,」萨马斯特显然颇为得意,「我早就知道路西恩暗中和你勾结,所以委任他办理此事,就是要他向你传递假消息,你果然上当了。」
「阿尔盖深呢?」凯尔本又问,「你也骗了他?」
「当然,难道你真以为我会信任他?」
「为甚麽不呢?」凯尔本反问,「他们都是你的亲信和朋友吧。」
「曾经是,」萨马斯特纠正,「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比如忠诚,比如友谊,只有爱与仇恨是永恒的。」
「看来东方之行的确令你受益匪浅,」凯尔本点了点头,「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没有及时发现这一点,这是我的失误。」
「你最大的失误并不在於没有发现我的改变,」老巫妖说,「而是你的非分之想。」
凯尔本皱眉,「甚麽非分之想?」
「别伪装了,凯尔本,你在打甚麽主意,我一清二楚。从始自终,你就没有真正的来阻止我,而是一直被动等待,让我顺利完成布置,你的图谋已经昭然若揭。东方有句谚语:每一只专注於捕捉蝉的螳螂背後,都有一只麻雀在背後窥伺,时刻准备抢走那只蝉。你的目的就是成为那只麻雀,在最後关头抢夺我的蝉,对不对?」
「你到底在说甚麽?」
「哼哼,」老巫妖从鼻孔中发出冷笑,「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吗?你一直暗中觊觎女,不是吗?但你缺乏勇气去坦白和追求,更没有胆量像我一样付诸实践。所以你的计划就是等我完成一切准备工作,然後你突然插手,将我取代,对吧?你那阴暗卑鄙的心思,我早就已经看破无遗了。」
「……你的妄想症越来越严重了吧。」
「哈,你还在砌词狡辩,是觉得我没有证据吗?错了,我当然有证据,」萨马斯特大声说,「证据就是你的妻子,她是女的女儿对吧。你自觉追求女无望,又不甘心放弃,就将这种情感转移到她的女儿身上,试图从中寻找一点可怜的慰藉。这种扭曲可笑的做法,能够欺骗别人,难道还能欺骗我吗?我承认,我也曾经有过类似的想法,所以和女分手之後,有一段时间我和艾拉斯卓在一起,我将她当做女的替代品,直到有一天,我终於醒悟到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女是完美无瑕,无可替代的。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能够一眼看破你的想法,因为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步我当年的後尘而已。作为感情道路上的前辈,我有义务有责任告诫你:像你这样遮遮掩掩丶鬼鬼祟祟的作风,是不可能获得女的芳心的。爱慕女没有错,但连自己的真实想法都不敢表达,还有甚麽资格去追求她呢?」
听了老巫妖这番话,别人作何感想,琼恩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竟然无言以对。为甚麽这麽荒谬的话,他说起来就能如此顺理成章,义正词严……甚至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呢?
凯尔本显然不觉得有甚麽道理,他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你真是已经无可救药了。」
「无可救药的是你们!」萨马斯特高声厉喝,「你们这些蠢货,固步自封,胆怯懦弱,蝇营狗苟,上下勾结,借助女的威名图谋私利,窃取女的权威据为己有,名为选民,实为叛逆,我今天就要代表女清理教会,消灭你们这群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