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辆崭新的白色跑车开进车库,停到冯国安的车位上。我心里一沉,果然,小霞和一个男孩儿有说有笑从车里走出来。我认出是昨天在酒吧一起喝酒的陆尔越,两人身上洋溢着浓浓的青春和朝气,站在一起像极一对儿金童玉女。
小霞还是早上的打扮,但这会儿脸上已经化了淡妆,而且头发也精心梳理过。没有显得刻意郑重,但效果却很迷人惊艳。父母刚走,她就带男生回家。我有些酸意,也有点无奈。操啊,我揉了揉太阳穴,希望他妈的头痛能快点儿消失。
我回到家,静悄悄的,香香去水库玩,就剩我一个人。肠胃翻搅得更加剧烈,我赶紧跑到马桶吐个厉害,其实一整天没吃多少东西,所以也没真正吐出什么。我难受极了,不记得上次感觉这么糟糕是什么时候。我用剩下的一点力气洗脸刷牙,然后拖着脚步走进卧室,倒到床上昏睡过去。
再次睁眼时,剧烈的头痛一点儿没有好转。我看看窗外,天刚蒙蒙亮。时间虽然还早,但我知道今天上不了班了,跟办公室请了个病假,手机撩到一边继续睡觉。这一觉不知睡到几点,我其实根本不打算醒过来,只是在脑子里时不时响起叮叮咚咚的声音,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不是做梦、不是臆想,而是家里的门铃声。卧室离大门的距离是那么遥远,我一点不想爬起来开门。
很快门铃声停止,可转瞬又是砰砰砰的敲门声。我长长叹口气,艰难地翻身从床上起来。我像喝醉了似的,头脑晕乎乎一片混乱。我跌跌撞撞下楼走到门口,打开门吼道:「干嘛?」
「哎呀!」小霞一手捂住胸口,瞪大眼睛惊道:「你吓到我了!」
「你一直在敲门。我怎么会吓到你?」我举起手掌使劲儿揉揉太阳穴,极力使自己清醒一点,但脑袋还是痛得厉害。
小霞摇摇头,把电话举到嘴边,对着电话道:「我见着你爸爸了,香香……没什么,他开门时吓了我一跳,就这样。」
接着小霞又看向我,问道:「香香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周毅也在打电话找你。」
周毅?操,现在几点了?
小霞还在和香香交谈,我也不等她们说完,直接把电话从小霞手里拿过来。她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跟香香打了个招呼。
「爸爸?怎么了?怎么回事?给你打手机没人接,打到你的办公室也没人,我着急死了。把电话打给周叔,他说你大清早五点多请了个病假。周叔一直想联系你问你情况如何,却到现在也没等到你的回音。他很担心,现在我也很担心,你怎么样啊?」
香香的说话速度很快,我的太阳穴跳得厉害,忍着疼痛道:「昨天感觉不太舒服,想是生病了,我一定睡过头,所以错过了电话。」
「不舒服吗?生什么病?怎么回事?」香香关切地问。
我抬头看见小霞在打量我,尤其是听到我说不舒服,眼立刻软下来。我转身回屋和香香解释,希望小霞别跟我进来。不过她还是进来了,哦,她当然会进来,我手上还拿着她的电话。
「可能吃坏肚子了,别担心。我一会儿就给周毅打电话。」
「你怎么了?严重吗?有没有发烧?你吃药了吗?药柜里有些必备药,不过也许你应该去看医生。天啊,我不该去水库,对不对?你从不错过上班,肯定病得很严重,没有人在你身边——」香香又开始在另一头大呼小叫。
「香香!」我及时打断她的喋喋不休,「我很好,别担心。我是你爸爸,知道药放在哪里,也知道什么时候需要去医院。」
「好吧,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香香听起来很不情愿。
「只是——」我掐了掐鼻梁,「我们还有事情要讨论,但现在不行,等我好了再谈。」
「好的,爸爸。」香香乖巧地应承下来。
「玩得开心,不过也别太疯。」毕竟她还和那个混小子严卓在一起。
香香咯咯笑起来,「好吧。爱你,爸爸。把电话给小霞啊!」
我转身,看着小霞坐在沙发上,一条腿盘在身下,翻着一本香香随手扔在茶几的杂志。我把手机还给她,然后回卧室找我的手机。果然好多未接来电,我给老周打个电话。他那边也是没响两声就接起来,我跟他大概交代了些急需立刻处理的事情,这才挂了电话。做完这些浑身就跟散了架,我躺回到床上,把脸蒙在枕头里,只希望再睡一觉就能好起来。
忽然一只小手碰到我的脖子,然后是我的脸庞,「你发烧了。」
「你怎么不敲门?」我傻乎乎嘟哝了句。
「门是开着的,香香很担心。」
「香香总是很担心。」我感到床边有些下沉,挪开手臂转过脸,发现她靠在床头坐在我旁边,心里的感觉顿时不好。我皱起眉头,说道:「你不该在这里。」
「你不该对我在这里感到怪。」小霞的口气倒是理所应当。
「这和怪不怪无关,小霞,」我又闭上眼睛,疲倦地说:「这不合适。」
「别再提这茬儿了,行不?如果你能忘了那天车里发生的事,我会很感激。你说了很多遍,意思也表达得很清楚。真的,我们抛开过去吧,让一切恢复正常。我在这里只是因为你生病了,又是一个人——」
「我一个人没问题。」
「香香很担心,我忙了一个晚上,也需要换换脑子。」
我能想象她又翻了个白眼,又不禁想知道她一个晚上都在忙什么。那个开白色跑车的小伙子是否留下来过夜?他是不是她的男朋友?我发现自己充满嫉妒,继而又对这种感觉深深排斥。
我的头更痛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拍拍我的肩膀,然后起身离开房间。我把毯子盖在身上,希望小霞离开,这样就不必面对她,不必面对她在身边时各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不过,我的运气不太好。她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坐到我旁边,轻声道:「坐起来把这个药吃了。」
我太疲倦、太虚弱,没办法和她争辩,所以照她说的吃好药,歪个身子又睡过去。中间醒了一次,呕吐的感觉已经消失,小霞给我带了些稀饭和面包,又用温度计塞在我的耳朵里测量体温。我听到她的声音,想是在和香香说话。我太困了,很难集中注意力去听她在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当我从床上起来时,关节还是很痛,好在头痛欲裂的感觉已经减轻很多。公司的事情繁多复杂,人手总是不够,然而周毅坚持让我再休息一天。我工作几十年很少请假,不过这次我没有坚持。一来身体确实没有恢复,二来就算错过一两天工作,也不会是天塌下来的事儿。我洗了澡,躺回床上继续休息,又感觉肚子空荡荡的,于是换上汗衫短裤下楼,没想到小霞竟然睡在我的客厅沙发上。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是,小霞确实在那里,身子半挂在沙发上。我试着回忆小霞叫醒我给我吃药送食物。她不必那么做,也不该那样做。我对她的态度恶劣糟糕,但她却留了下来。
我走到跟前,把掉在地上的毯子盖回到她身上。然后轻手轻脚来到厨房热牛奶,又烤了几片面包。没一会儿小霞走进厨房,手掌放在我的额头,打了个哈欠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
「嗯,你早上四点左右退烧了。」
「你整晚都在看着我?」
小霞点点头,头发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她看起来很疲倦,很可能是因为熬夜才这副样子。
「你该再请一天假,我估计你还得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