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刚才的轻呼,看着严厉脸上露出的那丝亲切,我大起了胆子,“警察小姐,我……我能给你拍几张照吗?”
慌乱中我都不知如何称呼她。她双眉一挑,高兴的色一没而过,又低头看起证件。
“她是拍人物肖像的摄影师,今天我们找了一天模特,同志,拜托了,你答应他吧。”刑峰在旁帮忙道。
她抬起头,色犹豫,想了会道:“我还有工作。”
我立即接道:“那等你下班,我们有时间。”
坐在大楼的台阶上,我心里充满了兴奋期待。苏洲在我眼里变得美丽起来,西边天空一片血红,厚厚的云层像被烤熟,云缝中透出的光线,让大地挂上了一抹醉红。沐浴着霞光,看着眼前下班的人群,心里仿复回到过去。明媚的阳光下,穿着军装的姑娘脸带微笑,纯纯的甜甜的注视着你,笑容中又有股威严,又让我想起了多年前那部电影《青春》心喜赞叹之余满是憧憬。
“她来了。”
邢峰唤醒了我的沉思。穿着绿色警服的她朝我们走来,“警察……”
她打断了邢峰,“我叫慕云,你们叫我慕云吧。”
“我能给你拍几张照片吗?”
我心里很紧张,生怕她拒绝。她没拒绝。
出公安局左走不远是条小巷,稀疏人群正适合拍照。她站在巷口,背对晚霞,美丽的轮廓像镶了道红边,人也似乎溶入了红中,真美!不知是走了什么运道,能在万里的异乡见到如此美景。心里颤动,小心而谨慎留下这美丽的瞬间。
她看了看表,像是就要离去,我再也忍不住了,一股力量驱使着我,不……
不能就让这美丽擦肩而过。我上前邀请她,希望能一起吃顿饭再走,邢峰也上来苦劝。不会是被我们的诚意所打动吧,倒像是耐不过我们的死皮乱缠,当那句“好吧。”
出口时,我不禁雀跃跳了起来。
小小的餐馆由于她的到来变得宽阔了,那些难咽的甜菜也变得可口了。我们谈着,笑着,陌生的隔阂随欢笑声消去。真要感谢我的爱好,更要感谢当初英明的抉择。她和我的爱好差不多,只是更喜爱电影。她人很随和也很友善,平易得很易让人亲近,一会功夫就熟的像老朋友般。当我问她是否是追星族时,她点头承认了,还反问我道:“不好吗?幼稚吗?”
我摇头道:“好!我也是追星族,不过追的是你这样的。”
兴奋使我轻狂,她低下了头。
“那你为什么不拍戏?”
邢峰没头没脑的问了句。她解释了遍,当初就想考电影学院,分数和经济方面的问题,最后只上了警察学校,虽然很失落,可也只能如此。她是要强的人,只有把理想压在心底了,努力工作,忘却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今天我们的到来让她的心又热了起来,像是碰到了久别的知音。
“那你来我们这拍戏好了。”
我脱口而出。我告诉她我们的情况,小小的手工作坊,对演员的要求不高,只要有对路的戏人人都可以演,又向她介绍了现时的情况。她仔细的听着,有时点头有时又摇头,心中很是矛盾,怕也和我当初一样,难以定夺。我笑着对她讲起了我的第一次,又道:“这次不行了,下次向导演建议拍个警察题材的,你来么?”
她也笑了起来,玩笑道:“到时再说。”
满怀兴奋离开了苏州,第二站是无锡,主要是拍摄水景。情况和苏州一样,根本找不到落脚点,整个太湖都是游人。我们从鼋头渚做船到叁山,叁山的人是不多,但找不到可下水的地方,岸边的浪很大,我和邢峰小时候在北海里扑通贯了,还没什么,漂萍和曲影都不会水,看到浪就晕乎起来,只好另想办法。
沿着太湖岸边向下找,走了二十多里,才找到个勉强凑合的。也不知剧务是从哪搞到的那种旧式小船,我们又做了几个竹筏,上面铺上木板,权当成摄影台。
曲影她们一上船就开始晕,晃晃荡荡的站不稳脚,而我们也不好拍,镜头晃得厉害,好不容易拍了段,曲影当场吐了出来,只好停下,把她俩架了过来。她俩蹲在筏上呕的厉害,梅导上前拉着飘萍帮他垂背,我则照顾曲影,先开始她还不好意思,等难受的受不了才不顾及,稍微好点后,抬起头时,脸通红。
梅导让她们休息,曲影却很犟,非要拍完。梅导叫人买来抗晕药,剧务出了好主意,说是把5分的硬币用风湿膏帖在手腕处管用。我立即拉住曲影要给她贴,她逃避的刚摔开我的手,一个浪头打了,让她跌进我怀里。想都没想就抱住她,拉开绿袖口,把硬币牢牢的贴上,怕不稳当缠了几道胶布,最后还重重的一按。
真是怪,按里说,曲影是个现代女孩,这点事应该没什么,可她就是放不开,被抱着贴了个胶布就像是失了身似的,不知有多扭捏。再拍起戏来,表情不自然不说,还总不好意思看镜头,冷不丁的抬个头又赶忙低下,不像侠女,倒像一封建大家闺秀。把梅导也呕了一肚子气。
一天下来没办成事,晚上和邢峰去看曲影,她害羞的斜坐着,气氛尴尬。我先向她道歉,接着开起玩笑来:“你怎么像旧社会的人,要是你掉倒水里,我救不救啊?”
加上邢峰在旁逗趣,她终于笑了。看到她恢复正常,我才告诉她,梅导今天很不满意,明天要是再这样可就要糟糕,她笑道:“我可是专学拍电影的。”
速度缓慢加上折磨人,梅导也没耐心了。第二天起就只在岸上拍,在湖边架起摄像机,几只小船也离岸很近,水很浅,演员们都放下心来。
就这样胡乱凑合把水上的戏拍完,时间多拖了半个月。计划是拍两个月,回到厂里做后期,秋天推出,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只好寄希望于年底。本来还有两个景点,看到这样的情况,梅导打了退堂鼓。在剧务的建议下,直扑近处的宜兴,说是那边有几个山庄可以拍一拍。
临走前晚,在邢峰和飘萍的搓和下,我跟曲影逛了趟无锡。
刚出来时,曲影还很不好意思,谈笑会后才有所放开。无锡比北京差远了,街道窄窄的,行人不多,大半的商店都关了门。转到一家租自行车的摊前,曲影兴致来了,一人租了辆自行车,骑着车沿街急驰。我们轮流的追赶,一会她在前一会是我,跑了一个小时,两人一身是汗她才停下。
“真痛快!”
她兴奋的叫着,“我们找地方吃点东西。”
疯了阵后肚子饿了,我向她建议。向行人打听,正巧前面有个混吞店,还是无锡特色的“王兴记”混吞,两人又来了兴致。
店里的人不少,大概也都是来品尝特色风味的。我们要了两碗鲜虾混吞,看上去还不错,清清的汤水里泛着几片葱花,喝口,还带着股海鲜味,咬开个,嗯,确实不错,一段虾肉上裹着肉泥,满口是香,还不带甜味。接着就是一阵狼吞虎咽,她还没吃几个,我的一碗就见底了,到第叁碗下肚时,她还剩了一个。她笑着道:“你怎么像个俄死鬼似的。”
我看着她,笑道:“好东西当然要一次吃个饱了,以后要是吃不着了呢?”
她“呸”了声骂道:“你跟那个邢峰一个德行。”
还狠狠的垛了我一脚。
看着她撒骄的样子,我心里不由一乐,这小妮子有点开窍了。送她回去的时候两人走的更近了,不时的给她说说笑话,逗她一逗,冷不丁的就挨她一拳。真她妈的,这小妞怎么这么爱打人啊,怪疼的。送她进屋时,我也给了她肩上一拳,她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