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练习“龙鞭法”，一回
间，只见二楼阳台上依着一个
子，目光痴迷地凝望着解明道消失的道路尽。
金色的阳光照上她肌肤细白的脸庞，上面挂着两粒钻石一样闪动的亮点，好久好久才跌落下来，在空中无声地旋转飞舞。
澄澈的珍珠上映出五颜六色的绚丽，好像
间的喧嚣和浮华。泪水悄无声息地砸在空旷的大街上，仿佛有回音在耳边袅袅回响。
从黄梅县到桐城不过一天半的路程，在潜山县又过一夜，到了第二天下午，方学渐带领山庄众，已坐在县城老字号“紫来茶馆”的雅座里，喝着芬芳馥郁的“黄山毛峰”，品着宫廷风味的
致细点了。
“紫来茶馆”在桐城县内远近闻名，这里做出来的糕点不但式样漂亮，而且独具风味，其中尤以
末烧饼、鲜花玫瑰饼、碗豆黄和芸豆卷等仿膳小吃最是香甜可
。
方学渐小时候每次进城办事，都要到茶馆楼下伸长鼻子闻几下香气，吞两唾沫，解解瘾，这些美味几乎全是他的梦中
，一想起来水就会流得半里长。
在某个特定的生阶段，他最高的奋斗纲领就是能正儿八经地坐在“紫来茶馆”的雅座里，捧着这些糕点小吃饱餐一顿，所以一等投宿完毕，便
地带了大家过来。好不容易每样都塞了一只下肚，他面向初荷道：“荷儿，这里的糕点味道还使得么？”
初荷从碟子里拿起那个咬过一的末烧饼，又少少啃了一，道：“好像和平常吃的没什么两样。”方学渐转看小昭，小昭拿起一个“芸豆卷”放到茶杯里，搅了搅道：“太硬了，我泡软了吃。”
方学渐“嗯”了一声，心想自己离开桐城才一年多，这里的街道没变，风物没变，心却大变样了，连老字号茶馆做出来的几样糕点都没有以前用心，以次充好，昧着良心骗客的钱财，世风
下，兼之
坏他梦中的美好形象，孰可忍孰不可忍？
方学渐想找来茶馆掌柜痛骂几句，转却见几个书生坐在对面临窗的桌前，指指点点，正在欣赏一幅水墨丹青。他心中好，起身走将过去，只见画面上一座清雅的村庄，树木掩映，沐浴着朝阳，村前有条小河，岸柳成行，河上一座木桥，桥上走着一个肩挑菜蔬的农户，桥下停泊一艘小船，船立一只扬脖欲啼、气十足的大公
。这幅画布局得当，景
融，也算上品了。
书生们跃跃欲试，都要为这幅画题诗，可惜吟诗多时，谁也概括不了这幅画的全部含意，正沮丧时，方学渐踱过来凑热闹。
书生们见他脚步沉稳，面容端正，戴青巾，身穿藕色长袍，颇有饱读诗书的架子，便拉着他硬要填上一首。
方学渐不料他们如此热，一上来就要他填词做诗，脸上的表是如此诚恳又可恶，分明想
迫自己当场露丑嘛。他此刻身陷重围，左支右绌，正要想法开溜，一瞥眼看见大小老婆从对面投过来的崇拜眼光，一颗坚硬如铁的心登时软了下来。
双方通过姓名，原来是顾宪成、史孟麟、何唐和童自澄四，何唐的年岁最长，和顾宪成是去岁刚中的举，史孟麟和童自澄还是秀才。方学渐一边和他们应酬，一边脑子飞转，思索着如何过此难关。
见面礼毕，他学曹子建当年七步成诗的模样，眉
锁，双手反背，弯腰而行，步子缓缓跨出，每一步几乎都要一盏茶的功夫，七盏茶已毕，方学渐终于抬起来，开吟道：“河桥清风柳依依，院落薄阳烟丝丝。村农过桥格吱吱，公撑船叫喔喔。”
众傻眼，张大嘴不知该表示钦佩，还是该表示仰慕。方学渐吁出一长气，抹了一把额热汗，忽听屋角传来噼里啪啦的掌声，回看见一个男子在那里鼓掌，身上一件褪色的粗布衣衫，光脚穿着一双芒鞋，除了发油光发亮，梳理整齐外，模样倒有八成像一个村农。方学渐得意地抱了抱拳，冲他微微一笑，感谢捧场。
那拍着手掌，缓缓转过来，却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容貌清秀，有三分目空一切的狂气，又有三分读书的儒雅气，他瞟了方学渐一眼，嘴角翘起，让产生一种他在微笑的错觉，冷冷道：“这位公子哥做的好诗，敢把‘公喔喔叫’这样经典的句子写
诗词的，只怕自盘古开天、颉仓造字以来，你也算第一了。”
方学渐的脸皮尽管刀枪不，厚实得犹如铜墙铁壁，但此时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老婆、手下就在旁边，这个面子如何丢得起？他脸上微微一红，强辩道：“和‘公喔喔叫’相似的句子，在《诗经》中就十分常见，何来本首创的断语？如‘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这‘关关’两字，便是鸟叫的声音。”
那叫一声好，站起身来，抱拳道：“想不到你做诗不怎么样，脑子倒挺灵光的，在下黄安（今湖北红安县）耿定理，游历至此，想不到能在桐城和几位高雅士相遇，也算不虚此行了。”后半句话却是对那四个书生说的。顾宪成等急忙还礼。
方学渐不学无术，于诗歌一道一窍不通，对《四书五经》更是所知甚少，这首《关雎》还是拜托其中有“窈窕淑、君子好逑”这样的
糜句子才记住的。他也抱了抱拳，道：“耿兄大名如雷贯耳，不知能不能赏光做诗一首，应衬那幅图画，也好让小弟们开开眼界。”
四个书生平时埋苦读，连家门都难得出一趟，来往的更是一些同省、同县的学友，对这少年成名的耿定理压根就没听说过，见有热闹可瞧，哪有不附和的道理？童自澄把图画拿到他面前，请其观赏。
耿定理端详一阵，又踌躇了一会，笑着从他手中接过画纸，在桌子上展平，取过一管兔毫，蘸上浓墨，便在空白处书写起来。
五相视一眼，都怪这太狂放了些，凑上去看，只见几排苍蝇大的行书一挥而就，字迹飘逸，宛如龙走蛇行。上面写着：
“出扶桑万户低，大船拢落小桥西；
农家非是寻常客，嘱咐金莫
啼。”
这首诗不仅概括了画面的全部构图，且诗意含蓄，既有自喻之意，也有警之处，一语双关，耐寻味。
四个书生看他写罢，齐声叫好。方学渐脸皮再厚，再没有自知之明，也知道这首诗比自己“叫喔喔”的那首高明太多，当下倒了一杯茶给他，躬身道：“耿兄大才，小弟服焉。”
耿定理喝了茶水，笑道：“大才不敢提，能够不班门弄斧，贻笑大方，定理就已经很满足了，方兄弟才思敏捷，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去岁中举没有？”
方学渐的面孔微微一红，他的秀才是花了三千两银子买来的，考中举，那还是镜中花、水中月，看得见、捞不到的事。他马虎地敷衍过去，耿定理见他尴尬的，知道不便追问，笑了笑，转去和其他谈。六互相礼让，围着一张桌子坐下，三个书生一台戏，六个书生便是两台戏，虽然方学渐多少有点滥竽充数之嫌。
耿定理年纪虽轻，但自小游历四方，两个兄长又是地方上的实权高官，见识比五自然要高出一大截，说起时局弊政和科考趣闻来绘声绘色、是道，让方学渐佩服不已。
六谈论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偏西，这才相惜别去。方学渐特意要了耿定理在老家黄安的住宅地址，说有空一定上门请教。
耿定理生
疏狂，对朋友真诚热，仁至义尽，最讨厌官场里的繁文缛节和勾心斗角，文才虽高，一直没有做官。听他说得真诚，表示大力欢迎，送他上了马车，拱手而别。
山庄众天刚亮就动身，午饭没吃，被他骗来这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