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觉得荒谬,此刻这些担心,还真有点被人捉奸的感觉。
要不是因为觉得施梦萦此刻的状态看上去很不正常,他才不会为这些繁琐小事操心,也根本不会害怕自己和巫晓寒之间的事会被她发现。
施梦萦沉默地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她身上很湿,好在还没有彻底湿透。她进小区时应该是坐着出租车,直接在别墅门口下的车,并不是一路淋着雨过来的。身上头上的水可能是她站在门廊敲门打电话时被横飞的雨丝淋到的。
即便如此,毕竟沾了不少雨水,湿漉漉的刘海扁扁地贴在额头上,杂乱无章,毫无生气。沈惜第一反应是应该拿条毛巾给她擦头发,正想去客房衣柜里找备用毛巾,却突然改了主意。
“你稍坐一下,我找条毛巾给你擦擦。”和施梦萦打过招呼,沈惜快步走上二楼,在二楼楼梯口稍稍停顿一下,回头确认施梦萦没有跟着上来的意思,这才匆匆走进卧室,反手关上门又上了锁。
巫晓寒还是像刚才那样优雅地斜躺着,空调被的一角搭在胸腹间,大半浑圆的乳球和白皙的长腿都露在被子外。她见沈惜回来,色似乎有些异常,也没改换姿势,只是略带疑惑地用眼发问。
尽管刚才房间的门是合拢的,但她多少能听到些楼下的动静,好像沈惜开门让什么人进来,客厅里有人说话。这事颇为诡异,这种时候沈惜为什么要待客呢?
难道真是沈惋?
当然,哪怕沈惋现在就在客厅里,巫晓寒倒也不怎么担心,甚至没有重新穿回睡裙,就那么一丝不挂地躺着。沈惜再白痴,也不会直接把姐姐带到卧室里来吧?
但见他现在的表情,好像是更麻烦的事。
沈惜把食指搭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嗓音说:“是我前女友,情绪不太好,外面风雨太大,有点不忍心不让她进门。我去和她稍微沟通一下,尽可能劝她早些回去。真是抱歉!”说着,他从睡裤口袋里拿出巫晓寒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巫晓寒伸了个懒腰,慵懒地送给他一对白眼:“那你就慢慢去沟通吧,不用管我了……”她抬手扬起手里的书,“我觉得这本书挺好看的!所以一点都不急,我等你。”
沈惜歉然地拍拍她的肩膀,从衣柜里翻出一条没用过的备用浴巾,开门下楼。
在楼梯上,沈惜就看到施梦萦已经站起身,在客厅里漫无目的地走动,如果自己不及时下楼,说不定她会主动上楼来找自己。
走回到沙发边,将浴巾递过去。施梦萦随意地擦拭了一下头发和肩膀,随手把浴巾扔到一边,又坐回到进门后坐过的那把沙发上,闷闷地不说话。
整个过程中,她的左手始终紧紧攥着那把水果刀。
沈惜选择了一个适中的位置,既让施梦萦伸直了手臂也够不到,又不至于远到令她觉得疏远冷漠。他没有坐进沙发里去,而是用半边屁股坐在扶手上,这样他可以保持对身体最大限度的控制,不至于在出现意外时,出现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里,难以作出迅捷反应的窘境。如果真发生什么事,最关键的时候,自己却不能第一时间控制住施梦萦的手,那可就糟糕了。
一时想不出有什么要说的,沈惜静静等着施梦萦开口。
施梦萦突然硬梆梆地说:“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对她的口气和问题,沈惜不觉得突兀。
“你敲门的时候,我在楼上看书,好像听到有敲门声,但不确定。你看看外面的天气,换成是你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对吧?”沈惜表现得尽可能轻松自在,却又要保证能把问题解释清楚。施梦萦很容易焦虑,更喜欢走极端,在她显得很较真的时候,必须用这种认真但轻松无压力的腔调。
沈惜早就习惯了先观察施梦萦的心情和状态,然后再选择不同方式和她展开沟通。若非如此用心,分手前那两年里,他也很难令施梦萦始终保持愉悦的心情。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觉得格外辛苦。
“那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的……”沈惜刚想说手机落在了楼下,从二楼下来接电话需要一点时间,幸好及时想起自己刚才在电话里对施梦萦撒谎说自己要下楼开门,如果现在说当时手机在楼下,之前的说法就穿帮了。虽然施梦萦从来都那种精细的性子,但这么明显的BUG她还是很有可能会注意到。
“……手机放在书房了。我在床上看书,听到铃声再跑过去,你已经把电话挂了。后来你第二次打进来,我不是接了吗?呵呵……”
施梦萦似乎接受了他的解释,低下头,又开始沉默。
尽管沈惜一向很能沉得住气,但一直这么沉闷地坐着,还是有些难受,尤其是心知楼上还有个巫晓寒在等自己的时候。他正想找个什么话题来调节一下气氛,加快一下沟通进程,施梦萦突然扬起脸,尖声大叫起来:“沈惜,你告诉我,我跟你谈了两年恋爱,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挥舞手臂,紧握的水果刀在空气中左右飞摆。
沈惜一愣,对这个问题他没什么准备,好在并不太难,即使之前没想过也能回答。
“呃……这个,没分手之前,我们是男女朋友;现在呢,和别的分手以后的恋人一样,能继续做朋友的话,就做朋友;不方便继续做朋友的,至少也要相安无事嘛。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离婚都应该是这样,恋爱分手更是如此了。”
沈惜说得还是很直白,如果是其他问题,他可能还要考虑在几种说法中选择最合适的来敷衍,以免直接施梦萦。但关于“分手后的关系”这种问题,他不想搞得有任何模糊暧昧的意味。
“和别的恋人一样?”施梦萦死盯着他的眼睛,“别的男人看到过去的女朋友拍那些照片,会是你那种反应吗?你根本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啊?!”
沈惜认真地观察,终于发现她挥舞水果刀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宣泄,并没有明确的攻击性。他淡定地望着施梦萦,心里浮起一丝荒唐感。
就在这个客厅里,不久之前,他还被一个女人用如此专注的眼凝视。但刚才他面对的是柔情似水,现在却是满眼的痛苦和困惑。
这算不算天堂和地狱的区别呢?沈惜自嘲地想,嘴角难以察觉地浮起浅浅的苦笑。
“可能,就像你说的,别的男人和我的反应会不一样。可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做出不同的反应代表的含义也不一样。我是什么性格,我该有什么正常反应,你和我在一起差不多有两年了,我想你应该有一个基本的判断,对吗?”
施梦萦一怔,面对突然的反问,满腔委屈和愤恨的她竟然无言以对。她真想干脆地告诉这个男人,她很了解他!她很清楚他的性格,更明白他有那样的反应代表的是什么心态!可话到嘴边,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像原来想的那么有把握。
自己那样爱这个男人,怎么好像不太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沈惜没有在她失的瞬间追问,而是温和地笑着问她想不想喝点什么。施梦萦现在没有心思去考虑这种问题,烦躁地摇头拒绝,但他还是去厨房倒了两杯水。
“关于你那些照片,我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该说的话,那天在电话里我都说了。现在,再强调一点吧,不管这段时间你想怎么发泄情绪,排遣烦恼,想交什么样的朋友,做什么样的事,都是你的自由,我没有任何立场去作评价。但是我觉得,有些事,做过一次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