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电话,他再次气冲冲地把手机甩到沙发上,这次没掌握好力度,手机在布面沙发垫上弹了两下,重重摔在地上。齐鸿轩一时也顾不上去捡,楞怔怔地坐下,面色阴晴不定。
妻子第二次说谎了,上次和方宏哲约会,她就没说实话,今天明明很长时间不在房间,再一次说了假话。这不是妻子的个性,如此反常,让之前还只是稍有起疑的齐鸿轩不得不认真开始考虑妻子是不是真的出轨了。
电话的那一头,同样有些发楞的宋斯嘉顾不得赤裸的身体上有些部位还湿哒哒地滴水,无声地坐到了床边。
刚才她确实说谎了,实际上她回房间还不到二十分钟,澡都还没完全洗好,就接到了丈夫的电话。宋斯嘉不方便坦白全部的实情,晚饭後到将近九点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和方宏哲在一起。
就宋斯嘉本心而言,她准备和方宏哲彻底断绝一切工作之外的来往,但吃晚饭时方宏哲端着自助餐盘主动坐到她对面,周围都是其他学校的与会学者,宋斯嘉不方便表现出过分冷淡的态度,只能任由他在一边搭话。
不过方宏哲今晚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显得真诚,他希望能得到一个和宋斯嘉认真谈一次的机会,还保证这肯定是最後一次谈两人间的事,算是做个了结。宋斯嘉觉得如果能不和这个将来势必还要与自己长期共事的同事彻底翻脸也算是好事,就答应了他。
当然,宋斯嘉不可能去他的房间,方宏哲也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两人只是在宾馆的小咖啡馆找了个角落位置,大约谈了两个多小时。宋斯嘉耐着心思听方宏哲絮絮地讲述有关於他的一切:学术理想的消解、夫妻感情的破灭、中年男人的苦闷,以及在来到宁南大学遇到宋斯嘉後重新被唤起的爱的冲动,最後他没有食言,充满诚意地道了歉,承诺自己只求今晚把心里的话说清楚,以後不会再纠缠她。
宋斯嘉对他说的绝大部分话都毫无兴趣,今晚这场谈话,与其说是「谈」,不如说就是方宏哲一个人在说,而她只是坐着听而已。她之所以能保持住耐心,只是为了给方宏哲一个倾吐衷肠,发泄情绪的出口,也是为了等他说出最後那层意思。
但是,这件事不方便和齐鸿轩直说。告诉丈夫自己和一起出差的男同事谈了一晚上「感情」,宋斯嘉下意识觉得这是个坏主意,但她又不想为掩饰这事而刻意编一套说辞,索性说一个最简单的谎,反正今晚之後,方宏哲这个从来都算不上有多严重,但总搁在身边又觉得讨厌的麻烦就不复存在了。
说起不严重却又讨厌的小麻烦,沈惜这边也有一个。
看过施梦萦那些视频,裴语微只在刚开始问了一次「她这是什麽意思」,後来两人盘肠大战了整整一个下午,这件事似乎就被抛到脑後了。但是沈惜不会以为裴语微彻底忘了这事,这件事不会就这样轻易地过去。
他必须赶紧妥当处理这件事。
星期一晚上,沈惜破天荒地主动给施梦萦打电话,约她第二天晚饭时见面。
他没把地点约在「布衣人家」,不是怕施梦萦再见孔媛又会发经,只是考虑离她的公司近一些,让她过来方便。
其实,即便施梦萦再来「布衣人家」,也见不到孔媛了,她已经正式辞职。在施梦萦闹过之後,孔媛认真考虑了两天,决定离开茶楼。她在「布衣人家」差不多待了半年,工作努力,表现出了一定的能力,和同事相处也不错,但她还是非常自责,因为在这麽短时间里,她给茶楼带来了三场麻烦,尽管没有同事在她面前说什麽,但她还是觉得对不起所有人。沈惜说她之前欠下的钱,已经在从吴昱辉那里弄回来的钱中扣除了,所以孔媛继续留在「布衣人家」工作是为了还人情,但现在她觉得,离开这里,可能对沈惜和茶楼的同事都更好。
孔媛暂时没想好接下来该做什麽,但她这次要比上次从荣达智瑞辞职要坦然得多,有四十万元存款随身,她可以从容地思考将来走哪条路。
她也没有完全切断和沈惜间的关联,虽然辞职後她搬出了茶楼为员工租的公寓,但她也再去找新的房子,而是直接回到当初离开「欣丽」後住过一段时间的沈惜那套老房子。当然,这次她不会再白住,而是按正常标准交房租。同时她也添了一位室友,过完年,沈惜把那套房子其中一间卧室租给了诸葛雯英,这次又租一间给孔媛,她们两人都只需承担一半房租,皆大欢喜。
今晚见到的施梦萦,脸上带着几分沈惜从没见过的态,既觉陌生,又微感异样。
「好看吗?」施梦萦说出的话,和曾经记忆中的那个女孩也有明显差异。
沈惜原本想说的话不得不都留在肚子里,他发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施梦萦不像他事先设想的那样思维混乱,情绪不定,被别的男人趁虚而入;相反的,她更像是谋定而动,一切都在她本人的掌握之中。
既然如此,那他可劝可说的,其实并不多。
「我没怎麽看,不好评价。」沈惜淡淡说,「我约你出来,是想说,如果你只是想发泄,那不妨换个方式;如果你自己乐意,那……悉听尊便。不管是哪一种,和我都没什麽关系,你把视频之类的寄过来,其实我也不会认真看,白白浪费了你的好意。」
「是吗?」施梦萦似笑非笑。
沈惜突然很後悔,今天约施梦萦出来,他对她这一年来的变化缺乏整体了解,过於草率地相信自己对前女友有足够认识。他今天本是充满诚意,想要好好与她谈一谈,但看到她此刻的态,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失策了。
施梦萦的心情很愉悦,沈惜的欲语又止,落在她眼中就是拙劣的遮掩。自己上周六寄出的那段视频肯定起到了作用,只是对面这个故作成熟的男人,出於幼稚的自尊心而不愿承认罢了。
话不投机,只在咖啡厅吃了顿简餐,沈惜便匆匆离去。
施梦萦心里痛快得很,在她看来,沈惜从没像今天这样狼狈无语过,主动叫她出来,却没说任何有意义的话,进退失据,根本是昏了头。
看来周晓荣的设计成功了!尽管有些安排的台词使她反感,和那个叫周旻的男人上床时部分细节也使她恶心,但总的来说,周晓荣这次的安排收到了效果。看着沈惜离去的背影,施梦萦暗中决定,今後可以延续这个套路,让这个恶心男人晕头转向,烦不胜烦!
至於接下来该如何穷追猛打,还是要听听周晓荣的主意。
自从寄出视频,周晓荣几乎每天都会问她哪天才兑现承诺。今天下班前又问了一次,施梦萦告诉他下班後会和沈惜见面,谈过後再说。晚上十点多,周晓荣巴巴地打来电话询问详情,施梦萦干脆地说:「你别烦了,明天去公司满足你!」
周三上午公司中层开了个会,接近十点散会,周晓荣刚回到办公室,就迫不及待把施梦萦叫了过去。
看着他满脸猥琐的期待,施梦萦没好气地问:「干嘛?」
「你昨天不是说我的计划很成功,你今天要满足我吗?」
「那又怎麽样?」
周晓荣毫不掩饰地从裤裆里掏出肉棒,搓动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施梦萦皱起眉头:「你这个人有病!着什麽急啊!我又不会要赖,下班就过来让你操,这样总行了吧?」
周晓荣嘿嘿笑道:「为什麽要等下班?现在就可以操啊!」
「你经病啊!?上班时间,全公司的人都在,操什麽操?万一有人来找你怎麽办?」
「就是要这种刺激的感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