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大亨楞了一下,摇头道:“老人家并未叫我练他的武艺。”
施红英道:“你真正是书呆子,他自已知道快死了,武学精华既嘱于你还能不让你来练么?”
“未获他允许,我当然不能练。”
施红英气得噘嘴,却又争他不赢,星眸一转,计上心来,指着洞里道:“不练就算,先葬了人再说吧。”
巴大亨大表赞同,立即俯身搬尸体,施红英忙道:“尸身全是血污,别弄脏那什么武学精华,可暂时交给我。”
这话说的有理,巴大亨顺手将纸卷交给她,自将尸体搬进洞去,扒开松了的沙石,葬好尸体,走出洞来道:“葬好了,可惜失掉麻姑爪,无法建立墓碑。”
忽然,他发现施红英正在披阅“武学精华”,急忙叫道:“哇操!你这查某怎能偷看老人家的秘册?”
施红英从容卷起那束纸卷,哼一声道:“他能夺走我的麻姑爪,我看他的秘册又有什么要紧,不看就不看,还你。”
她这么一说,反教巴大亨自觉不好意思起来,陪笑道:“煞煞去啦!看都看过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说都说过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真有够厉害。”巴大亨苦笑摇头道:“难怪庄老丈方才说你这嘴巴实在令人难以招架。”
施红英笑道:“够了,你那嘴巴才够厉害,快收起秘册吧,最好是密封起来,省得我再偷看,连上面所记的武艺都练成了。”
巴大亨怎知这位少女也具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匆匆一阅,己把秘卷中的记载读熟?见她浅笑娇嗔,还以为她说的气话,摇摇头道:“我相信你不再偷看,只怕被别人偷走,你可替我想个法子藏好才行。”
施红英巴不得他说出这话,忙正色道:“你如真想替庄老将秘册送到他的儿子手上。除非学成上面记载的武艺,然后把秘册烧了,将来再转授给他的儿子,否则,你决难保管得不让武林人物或宵小偷走。”
巴大亨想了一想,断然道:“哇操!你想害我于不义呀,未获庄老丈允许,我决不练秘册上的武艺,请另想个法子。”
施缸英恨声道:“你真像王安石那样是个‘拗相公’,除此之外,没有安全法子,不过,你如能把秘册藏好,再学我这一门武艺,也可多获一重保障。”
“你肯教我么?”巴大亨话方出口,忽又皱眉头道:“若是藏好秘册不让人知,何须再学什么武艺?”
施红英气道:“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若不学武艺,遇上歹人怎么办,遇上夺去麻!”爪的人又怎么讨还?”
方才软骨秀才曾说伤了我师伯盘不古,不知是真是假,我得赶回姑苏城去看看,不能陪你到虎头岩了,只能传授你练功口诀,你到底肯不肯学嘛?”
巴大亨听她唠叨大半大,句句都是实情,只得颔首道:“我就随你一道回姑苏学艺好了,令师伯于我有恩,也应该去看看他老人家。”
“不。”施红英坚决地道:“你没我走的快,去了反而拖累人,我在这里教你口诀,等你背诵熟了,我立刻就走。”
内功口诀本就简单扼要,无愁居士以气功掌法称绝武林,手着的“武学精华”立论正确,说得头头是道。
施红英口诵手比,不消多少时侯己令巴大亨背得滚瓜烂熟,并可依样昼葫练全秘卷上架式,芳心大悦道:“想不到你能过目成诵,倒省了我不少工夫,你一路多加练习,差一点的江湖人物就难欺负你了,趁这时天色未晚,我先送你上路再返姑苏好了。”
巴大亨急道:“你先去姑苏要紧,我自己敢走夜路。”
施红英不依道:“你敢走也不行,你不懂得轻功,又没有兵刃,中气也不足,遇上虎狼都没法抵抗。”
她坚持送到官商大道,又叮嘱多少小心,这才依依作别离去。
巴大亨懂得武艺,却不曾练成武艺,眼见她举步如飞,顷刻己不见形影,想起一昼夜间,自己迭经凶险,虽然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但却牺牲了几条性命,若果那盘不古确己死去,这笔人情债尚得报还……
痴立多时,怅然久之,这才想到要走,摸摸贴肉收藏的秘卷和系在腰间的双龙玉牌,步月而行,走不多久,忽见灯光闪亮,小镇在望。
蓦地,一道黑影由树上疾射下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喝道:“小子,和你走在一起的女娃那里去了?”
巴大亨被人出其不意一把抓住,顿时大吃一惊,急定眼一望,认得这人正是施红英赶回姑苏寻找的盘不古,不禁欣然道:“哇操!你老原来无恙。”盘不古怒道:“你希望我老人家有恙么?”
“不是。”巴大亨见这位五短身材,形相猥琐的老人怒相更加难看,赶忙分辩道:“因为软骨秀才说你老遭他毒手,施姑娘已星夜回姑苏探望。”
“施姑娘?”盘不古微微一愕,立即冷哼一声道:“杜一针也配,他人在那里?”
巴大亨笑道:“软骨秀才杜一针已经回老家去了。”
盘不古无限惊讶道:“有这等事?”
巴大亨正色道:“小子不敢打诳,软骨秀才确己身死,施姑刚走也没多久,你老回姑苏问她便知。”
盘不古怔了一下,忽然冷笑道:“你这小子居然敢到太湖卖水,想诳走我老人家,我老人家偏要问你。”
巴大亨知道对方误会了,乃忙将软骨秀才与翟小仙同归于尽的详情告知,只隐过施红英失去兵刃和无愁居士的死事未说。
盘不古双目向他逼视,忽然纵声大笑。
巴大亨吃惊道:“小子并无半句虚言,老丈难道还不相信?”
盘不古释手笑道:“老夫并非不信,而是觉得太过凑巧。--杜一针说老夫己死,结果是他先死,那红丫头居然相信杜一针能伤得老夫,就罚她白跑姑苏一趟也好,如此快事,当痛饮一,小子你有钱么?”
巴大亨一摸,嘿!无愁居士的几个元宝还在身边。
钱财固可暂时挪用,但担心施红英回姑苏找不到盘不古将会出事,忙道:“钱有,请老丈游湖独酌好吗?”
盘不古一怔道:“独酌?你难道不喝酒?”
巴大亨含笑道:“小子并非绝饮,只因急欲赶往虎头岩,不便奉陪老丈。”
“虎头岩不必去了。”盘不古情肃穆道:“听说扫叶庄只剩下一堆瓦砾……”
巴大亨惊呼叫道:“老丈听谁说的?”
盘不古诧道:“你有什么人在虎头岩?值得这样着急?”
“扫叶庄主就是家严。”
“咦--”盘不古大诧道:“你就是巴大亨?”
巴大亨一向怀疑自已父亲未必就是剑手,到了这时己再找不出怀疑的理由,急得两眼通红,点点头道:“小子正是巴大亨,请老丈快示知家严近况。”
盘不古长喟一声道:“老夫也不知实在情形,只听说十天前,扫叶庄被天火烧成为废墟,你家人均不知去向。”
微顿,续道:“照说你父为武林俊彦,不该躲不过一场火灾,可是他又往何处去了呢?
而且你家一遭火劫,便有武林人物四处找你。”
“连那名列武林七恶的杜一针也受人驱策,将苏州四灵杀死灭口,可知阴谋之险,牵涉之广,且尚是方兴未艾。”
巴大亨听说自己家人只是不知去向,心头略安,暗忖家人既无损伤,父亲纵非武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