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会。项王乃西从萧,晨击汉军而东,至彭城,日中,大破汉军。汉军皆走,相随入谷、泗水,杀汉卒十馀万人。汉卒皆南走山,楚又追击至灵璧东睢水上。汉军却,为楚所挤,多杀,汉卒十馀万人皆入睢水,睢水为之不流。围汉王三匝。”
念此处,桃儿面上一阵晕红,眉宇含笑,甚是兴奋。
这一段正是项羽另一辉煌战绩——彭城之战,以区区三万兵卒反扑占据彭城的五十六万诸侯联军,以少胜多,杀得敌军狼狈逃窜,形如丧家犬,互相踩踏死者,渡河淹死者数十万,堪称兵家史上之壮举,那一战的气魄和威势丝毫不逊巨鹿之战。
但霸者锋芒却逐步折损,历经波折,楚汉之战形势转折,最终却是英雄含恨。
“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乃悲歌忼慨,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数阕,美人虞姬舞剑和之:“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歌毕,引剑自刎。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读到这里,桃儿声音忽地呜咽,竟掩面而泣,凄然叹道:“一代英豪,刚勇无敌,纵横天下,俯视群雄,铁骨之中却又是一片柔情,叫人又爱又叹……若奴家早生四百年,定随霸王共生死。”
这小妖精读书读成痴傻了?墨玄看得一阵出,不自觉地瞪大了双眼。
就在此时,桃儿忽地转过身来,两人恰好对了个照面。
桃儿脸上泪痕未干,目光莹莹,惊愕地瞪眼张口,墨玄也是目瞪口呆,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语。
桃儿粉面倏地一红,娇羞万分,嗔道:“你……你居然装睡!”
羞窘之下顺手将竹简丢了过去,墨玄动弹不得,恰好挨砸了满脸,痛得他咧嘴龇牙。
桃儿花容一颤,连忙将竹简拿开,伸手抚着他红肿的脸颊道:“你没事吧,痛不痛?”
墨玄怒道:“废话,砸你一脸,看你痛不痛。”
桃儿转身跳下床榻,鞋子也顾不得穿,赤着两只嫩足快步取来一锦盒,又从里边拿来一个小瓶子,往手帕上倒了些晶莹的膏药,朝墨玄脸颊涂抹去。
说的也怪,膏药触肤既融,化入毛孔,墨玄脸上的红肿火辣顷刻便消失。
桃儿道:“这是雪云膏,对瘀伤刀伤最是有效,好哥哥,你感到好些了吗?”
墨玄心里有气,冷哼了一声,说道:“虚情假意!”
桃儿噗嗤一笑:“哎呀呀,你这小哥哥,当真是不识好人心,要不是奴家替你求情,娘娘早就把你大卸八块了。”
墨玄微微一愣,问道:“你们要将我怎样?”
桃儿道:“小哥哥,娘娘只是要你体内金丹,只要你肯乖乖合作,绝不会伤你分毫!”
墨玄一愣,暗骂妖怪不安好心,果然还是为了金丹而来,说道:“金丹与我融为一体,被你们取走,根基大损,灵脉枯萎,怎么可能不损我分毫呢!”
桃儿道:“好哥哥,只要你把金丹给了娘娘,助娘娘增长乏力,届时便会施法助你集全所有魂魄,那时候你便可以天下无敌,莫说区区一枚金丹,就算是玉帝老儿的龙椅你也坐得!”
墨玄哼道:“胡说八道!”
桃儿单手托腮,歪着小脸斜卧在他身旁,笑靥如花地道:“好哥哥,等你聚全魂魄后,你就知道奴家有没有骗你了!”
墨玄只觉得莫名其妙。
桃儿则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美眸春光盈盈,问道:“小哥哥,跟你说了这么久的话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可以告诉奴家么?”
墨玄哼道:“李烙子!”
桃儿莞尔道:“明明叫做墨玄,还什么李烙子,男人都一副德行,满嘴侃大山,没句真话!”
墨玄翻翻白眼道:“就是叫做李烙子!”
李烙子……你老子!?桃儿忽地醒悟过来,刮着脸羞他道:“不知羞,小小年纪就尽学那些泼皮无赖,只知道嘴上讨便宜!”
墨玄本想借机损她一把,却不料被对方识破,不禁了然无趣,干脆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桃儿捏起一撮秀发,笑着往他脸颊扫去:“小哥哥,别不理人嘛,快和奴家说说话。”
发香扑鼻,发丝挠肤,闹得墨玄根本无法静心,下意识地睁眼欲骂,谁知刚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张宜嗔宜喜的俏脸。
桃儿粉嫩的脸蛋距离自己只有数寸之遥,香暖兰息扫在脸上,令得墨玄一阵心悸。
“看什么看!”
墨玄只觉面上一热,呵问道。
桃儿脆生生地道:“当然是看你呀!”
墨玄问道:“有什么好看的!”
桃儿笑道:“哥哥,你生真俊,奴家瞧着就欢喜!”
墨玄脸颊一阵滚烫。
桃儿咯咯笑道:“哎呀,你还会脸红呐,真是有趣。”
说着用手摸了摸他脸蛋,叫墨玄又是一阵尴尬。
忽地,香风袭来,墨玄只觉脸颊温湿,竟是被这桃花精亲了一口。
墨玄憋了个大红脸,怒道:“你做什么,不要脸!”
桃儿眼眸迷醉,说道:“奴家仰慕你许久了,今日有幸,奴家定当好生侍奉君郎!”
墨玄对于男女之事也只限于雨琴,而且还是两人情到浓时爱欲生,那受过这等阵仗,不禁慌了,只得再度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桃儿嗤嗤娇笑,凑到他面前,呵气如兰地道:“好哥哥,这就对了嘛……一切都交给奴奴,你只需乖乖闭上眼睛享受就行了!”
桃花香氛钻入鼻子,墨玄顿觉小腹涌起一团火焰,烧得周身滚烫,暗叫不好,赶忙默念静心决。
桃儿说道:“玄哥哥,你猜猜奴家的原形是个什么吗?”
墨玄没好气地道:“桃花精,有什么好猜的!”
桃儿道:“奴家原先只是长在河边的一株桃花树,受日月精华而有了灵性,数百年前就曾目睹一对男女在河边畅游,情到浓时,双方携手在树下定下山盟海誓,两人各自将自己的头发剪下一截,相互缠在一起,包入香囊埋在了树根下……但过了几年,那女子哭红着眼睛回到奴家跟前,将那香囊挖出,一把火烧成飞灰,她当时哭得极为凄切,眼泪哭干了,最后哭出血来,口中一直在念着这么一句话‘张郎、张郎,说好永不相负,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最后她的言语就变成了最恶毒的诅咒:‘你要保全名声和地位,我便颠覆天地,叫你永世不得安生!’”
墨玄心头一动,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但此刻气力亏损,浴火焚身,叫他脑袋极不清醒,闪过的一丝灵光很快便消散。
桃儿幽幽问道:“世间的男儿是不是都那般薄情寡义呢?”
墨玄道:“你别以偏概全,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人渣。”
桃儿又看了他片刻,目光一阵迷离,开口低吟,声音却是飘忽迷离,犹如春日梦呓:“对,你说的没错……世上并非全是薄情寡义之徒。起码还有你嘛……玄哥哥,奴家得道成人后读的第一本书就是史记,娘娘说,要明事理需通历史,所以就选了史记给奴家。但史记一百三十篇,奴家却独爱这项羽本纪,读了才知,世间还有那等重情重义的好男儿。奴家常常在想,若能早四百年得道,那该多好!”
说话间,她轻柔地解开墨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