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对于她已无足轻重,就像一朵花开到凋谢的过程,我变得心平气和,我甚至想象到卓群老家那古老的小县城,那里除人影稀疏外,雨水湿润的绿阴静谧,可以滋润都市生活中疲惫的心。
我抚摸着他厚实的后背,用温柔无比的语调说:“别沉溺在这悲伤里,我们还要赶路哪。”
匆匆地起床,乘着他占据了浴室洗漱时,我把女儿唤醒了,并告诉了她这不幸的消息,小家伙双手揉抹着眼睛,竟兴高采烈欢呼雀般地道:“不用上学了,好啊,回老家喽。”
南方的夏天,就亮就亮了,天一白,外面那些模模糊糊树梢花圃就清晰了,提着大包小兜恨不得将家都搬了过去,乐儿跟在我们的后面,颤颤地帮我提着几双鞋子。
我对老公说:“你情绪不佳,还是我来开车吧。”
双开门的本田特别适合一家三口外出,后排的座位是狭窄了点,让乐儿打横呆在那里,根本不用担心路面上的崎岖颠簸。
一出市区就快多了,高速公路上并没多少车,乐儿让我嘱咐过了也不打闹,好像跟随父亲也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我全贯注地驾着车,内心里并没有他那种沉重悲痛的情状况,甚至还像一头奶牛在夕阳草地上那般悠闲、愉悦。
他默默地对着窗外吸烟,一转脸见了我光裸的双腿,顿时不耐烦地“咳”了一声,把烟一扔,一把将我的裙摆扯下来,拽到正常的位置还嫌不够低,再用力一扯,“嘶”地一声,吓着了我。我的裙子不仅窄而且短,为了配合我的大步流星还开了高衩。
我心道,“老土!”
本来就是只有两个人的空间,暗暗嗔他不解风情。然而此刻,我忽然了解这一刻他的感觉,不是爱情,不是寻常男人对女人,因色生情,而情而动念。是呵护与体贴,是担心我着凉,是怕我过于敞露举止失当,遭人轻侮。我遇过许多的男人,大多赏悦我撩裙的一瞬,如繁花乍然绽放,花腔突然提高八度,却只有他一个人,会心疼我,替我牵下裙裾,就像是为花搭一架遮荫的凉棚。
何卓群的父母亲还是住在县城的老宅,我们到达时,坐东朝西的大门上挂出两盏黑色纱灯,用一匹白布抽成的两束花球挂在门匾下,青砖大宅里四处一派肃穆。平时不打开的大门,因为出了丧事也打开了,从大门口一路进去,从门厅到轿厅、再至大厅,厅与厅之间的天井,用白布和粗大的竹竿搭起了长长的丧篷。
十分地壮观,空气中还洋溢着锯开了的竹子清冽香味。
各式各样的男女纷纷出没在老宅里,有我认得的也有根本不相识的,都是些近路的亲戚朋友,还有一些急着往这边赶的远道客人,我的公公在当地还是德高望重的,他们个个身着麻衣,头上缠了白布,各自奔东往西穿梭地忙碌着,现代通讯的高速发达,婆婆去世的消息很快地传遍了各地。
见过了卓群的父亲我的公公,这是一个骨瘦嶙峋,面容枯槁,但一双黄眼珠子偶然一眨却精光四射,宛如鹰隼的老人,他说要总管很多要做的事情,首先是指派人搭灵堂,然后是请和尚念经,找吹鼓手奏乐,雇纸扎匠糊马做轿,组织人扎席棚搭桌子,找厨师做菜摆筵,等等一大摊子事情。所幸的是请了远房的六叔帮忙着,他指挥得当,诸多事情安排得有条不紊。在卓群的姐姐卓妍的督促中,我们都要换上丧服,她就拉着我的手进到自己的卧室。
我真的第一次体验到了披麻戴孝的感觉,我接过了卓妍给我的那件还散发着樟脑味的麻布,然后在她的面前把白色的衬衣脱下来,就只穿着乳罩,她站在窗边,假装眺望外面。这简单得只用两块布一缝的丧服,领口特别地低,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腰身,想找出我胸上的“挺”和我臀上的“圆”,想在自己的腰上激发出来点儿什么点缀一下。
我的腰身纤细臀部很圆润,就是胸脯不够饱满,为了这个不大的缺陷我曾用衣服调整了很久。美中多有不足的,我知道,街上的女孩子们并不是全部靓丽妖艳,需要衣服来遮挡一些不中人看的地方。
这件像稻草人穿着的,颇具暴露的孝衣,粗粝绵麻的料子穿在身上总像有只小爪子,极其温柔地在搔弄着肌肤,让人异样地放松。卓妍过来在我的头发上缚束了一根白布条,并且从背后提了提我的衣领。
“你穿着衣服时看起来很瘦,但是只着内衣看起来比平常要丰满得多。”她将眼睛眯起来,鼻子稍微皱起来说,好像正在享受情色一样,我在她的眼睛下荡漾着香汗。
不过亲戚街坊们看到我的时候眼光就有点儿迷惑,这是我第一次出现时就感觉到了的。我喜欢这孝衣,走到户外时老是用手提提领口,让大块的布缠裹住自己的肩膀;白色的衣服在风中在阳光下飘,那些帮忙的男人的眼色也跟着我的白色飘。
按着这里的习俗,凡是上门吊纸的人,不论贵贱,不论大小,死者的后辈儿孙都要在灵堂跪地相迎。何家在当地也算名门望族,没到中午就有许多吊唁的人纷至沓来。我一身素缟迎着前来吊唁的客人,一次次跪下去,一次次嚎啕大哭,我身后除了乐儿还有其它何家的远亲后辈,卓妍也戴了孝布在我身旁跪身迎客,公公因为忙着支应丧事,就把卓群召回到里面去了。
忽然我感到了脚脖子被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然后一只手有意无意地紧贴我的小腿,若有若无地触摸。我停住了哭嚎,没有挪动那条腿。那只手也像受到了我沉默的无声鼓舞一样,大为振奋,开始一点点地爬行上我的臀部,探进了我的短裙里面温柔地揉刮,在那哆哆嗦嗦温柔湿润的手掌抚摸下,欢愉一点一点地剌激我的感官,又有客人来了,不知是那个拍了拍手,拖长了声音开始干嚎,就这一带头,女人和孩子们的哭丧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我不动声色地放纵着自己小小的愉快之感。
一拨吊唁的客人过去,我伸直起身子回过头,刚才跪在我后面的都是些半啦不大的孩子,我注意到他们的眼光都在盯着我看,于是我充满挑衅般盯着他们,我的眼光是火辣辣的,看到了谁,谁的目光就心虚地让开。那时我的目光锁定了他,比别的孩子高出半个脑袋的小雨是卓群姐姐卓妍的孩子,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面对着我咄咄迫人的目光,几乎立刻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像木头人那样不知所措。
小雨实在是长的很帅的男孩子,继承了卓群他们家的一切优点,眉眼英俊,嘴唇棱角。我知道他们都在目瞪口呆在看着我,有些得意,我天生就喜欢让别人感到吃惊,脸上继续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眼里只有他好像没有别的人,看着心不宁、脸红耳赤的男孩,突发其想地说:“小雨,高中快毕业了吧。”
“高二。”他轻轻的回答。
我心里暗暗好笑,他还是一个身材纤瘦,脸色苍白的小男孩,被不断冒出来的青春痘与两腿间的不时膨胀了的男人那东西折磨得经紧张,随时都会崩溃。
“去,给我倒杯茶来喝。”我终于憋不住格格地笑了,我的笑非常剌耳十分放肆,让那些大人们感到了莫名其妙,还面面相怵不知哪里出错。
在这么多的亲朋好友街坊邻居面前,而且是在灵堂上,老太太的灵柩,就停放在那挂着白布帘后面,我竟这样肆无忌惮地大笑,正在跟人吩附什么的公公完全让我的笑声打乱了,气得嘴角一阵阵地哆嗦,他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站了一会,又不知所措气鼓鼓地坐下,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灵堂上不愉快的尴尬终于让随即到来的丧宴代替了,公公和卓群卓妍招呼着客人到后面的饭厅用膳,我自告奋勇地请求留下来守灵。主持这次丧礼的叫六叔的就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