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嘛呢你?见鬼啦?”
他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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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窜出艺术家村,上了高速。老K的喘息声却还没稳下来。
发动机引擎变本加厉怒吼着。车简直在飞。我深信四个车轮已经离地。看看中控盘,时速已二百公里。
我说:“嘿嘿嘿!瞅着点儿啊。头喽有探头。”
他跟没听见似的,继续猛踩油门儿,眼睛惊慌失措扫着后视镜。我回头往后看。后头没车啊!
老K怎么了?
我看看他,点根儿烟,放他双唇之间。他一边紧张驾驶一边饥渴地吸一口,看上去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口烟。
这一大口!半根儿下去了。再嘬一大口,就剩过滤嘴儿了。我降下玻璃,把他双唇之间的过滤嘴儿拿下来扔外头。风太大。赶紧升上玻璃。
我问:“看见什么了?怎么个情况?”
他脸上硬梆梆的,嗓音怪怪的说:“这地儿以后再不能来!”
我问:“到底怎么了?”
他死死盯着前面,说:“等会儿告诉你。”
我按下紧急双蹦灯,说:“现在给我靠边儿停车!”
他说:“现在不能停!”
他继续地板油。
我心疼我这车啊,他踩油门就跟踩我心头肉似的,可我不再说什么。他一定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内种凉透后背的感觉我最近有过(比如遭遇“黑棉猴”),我想我能理解他。
终于到了我们熟悉的出口。他掰出来。在辅路上,车子终于减速。滑行了一段,车子终于停下。我拧钥匙关了发动机,取下钥匙。我扭过头看看他。
大冬天的,他满脸是冷汗,浑身虚脱,湿津津的,十足一刚打游泳池捞上来的溺水者,混浊的汗水顺着鼻尖往下滴答。他的手不停地哆嗦着,脸色刷白。我解开他衬衫扣子。他衬衫已湿透!
我问:“咱去医院?”
他说:“不~~别去!别去!”
我问:“回你那儿?”
他点头。我费老劲把他挪副驾上,开车送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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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他的别墅区。搀他下车、进别墅。
丫内X窝到处都是DVD,有两万张。他瘫软在大沙发里,活脱一大乌贼被冲上岸,二郎被抽了筋。
我拿出酒,给俩杯子都满上,给他一杯。他咕咚喝光,还要。我再给满上,他又喝光。
他说:“刚才在艺术家村,我跟一周易大师通电话,他让我跟他说那儿的方位,越详细越好。”
我问:“大师说的什么?”
他回答说:“他了以后说,快走!那儿不干净。我说您什么意思?他说,你周围一半是死去的人形!”
我后脊梁一麻,说:“啊?!真的?”
他说:“我赶紧看他们丫的。靠!全都有影子啊!”
老话儿说鬼没影子,不过现在也难说。技术日新月异。那毛片里出现的,哪几个是鬼?鬼能显影了?世事难料啊。
此时我后槽牙到屁股沟麻嗖嗖的,后背沿脊椎那一趟全都冰冰凉。
我说:“明儿带我去,让大师给我瞧瞧。”
他说:“一般人他不瞧。他现在不瞧生人。”
我说:“没关系,你带我去。一回生二回熟。”
他说:“哎呀跟你说了他现在不瞧了!”
我问:“为什么?”
他说:“他就因为给瞧太多了,现在瞎了,还落一身怪病。”
我明白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必遭天谴。我再给满上,问他:“你说哈~”
他默契地递话儿:“哎?”
多少年来,始终如此,也没进步。
我说:“你说我内小骚货还活着么?”
老K自己咣当闷一大口酒,擦擦嘴,没搭理我。
我往下说:“如果她还没死,我得赶紧告诉她离开那儿啊。再者说了……”
他忍无可忍打断我,说:“听我的,别再惦记她了。内绝对是妖精、是祸害。你躲她远点儿!”
我说:“你肯定?”
他抬起头,怪怪地看着我,抬起夹着烟卷的手指着我愤然说:“撒泡尿照照!你都被丫弄成这肏性了还放不下她?!”
也是啊。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我公司那摊子窝心事儿呢~
我说:“OK我听你的还不行么?”
我俩一瓶接一瓶地喝,越喝话越多,越喝越觉得酒好喝。
他说:“女人不能给你带来金钱、不能给你带来社会地位。女人花你挣的钱、降低你在哥们儿眼里的形象。别把女的太当回事儿!”
我说:“可我不是gay,我就是喜欢女的啊。”
他说:“玩儿玩儿就得,但你得放得下。”
我说:“这我不同意。你对女人不上心、不当回事儿,你就永远得不到深层享受。”
他说:“要什么深层享受?内深层享受跟你的付出成正比么?!”
我说:“不成比例。所以说付出还不够。”
他说:“这人要犯起贱来是真挡不住!”
我说:“爸爸接送初中儿子上下学是犯贱。妈妈给上高中的女儿洗衣服是犯贱。遛狗是对狗犯贱。偷腥的对腥犯贱。码字儿的对读者犯贱。开车的对中石油中石化犯贱。跳舞的对练功大镜子犯贱。观众对演员犯贱。演员对导演犯贱。考古的对历史犯贱。恋足的对女王脚丫犯贱。怀孕对胎儿犯贱。大家其实都在犯贱。爱就是犯贱。“
他说:“错!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对正确的对象犯贱那叫爱,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对错误的对象犯贱那叫变态。”
我闷头喝酒,不再跟他争。
其实他说的不对。世上只有一种犯贱。你犯了贱,就说明你爱上了。爱永远是犯贱。爱=变态!
一个人有野心但深藏不露是好事儿。一个人有秘密追求但深埋在胸是甜蜜的。他理解不了我的心。他理解不了我和我妈之间内种默契。他理解不了我对小
骚货的怜爱。
谁也没法了解别人。从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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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发现天光大亮,我躺在自己公寓的床上。立刻想起昨天的惊魂历险。可昨夜喝完酒怎么开车从老K别墅回的公寓,走的哪条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起来先照镜子。我就靠!我的脸变得更邪乎了。眉毛鼻子眼睛嘴,全大变样了。
想起老仙人说的话,立刻警惕地扫视公寓里每一个角落。
脑子里想着小骚货。她现在挺着个大肚子,我把她扔一闹鬼破厂房。我缺德不缺德啊?可老K昨儿的话也有一定道理。
公司那边,税务的事儿还得铲啊。可现在这模样怎么去公司?
给一助打电话,得知昨天税务的人临走时放下话说随时会再来。
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请了早安,得知一切都好,暂时放下心来。
我说:“我必须跟您谈点儿事儿。您给二拐双倍工钱,让他先躲一下。”
妈妈紧张起来,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好,追问我到底啥事儿。我没多说,就说中午之前让二拐走人。我下午去您那儿跟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