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个个被坚执锐,昂首挺胸。
火把照亮一张张森然凝肃的脸,墙上飞溅的鲜血也随之狰狞。
有些痕迹上了年头,早已嵌入石墙肌理,过十遍水也洗不干净;有些则还淋漓淌着浓腥,无风亦能勾起胃里好一阵翻江倒海。
“啊——”
又是一声惨叫,惊乱枝头沉睡的昏鸦。
倒挂在刑架上的犯人浑身抽搐,双眼翻白,宛如一尾将死的鱼,待吐出一串泛血的泡沫,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
兵卒面无表情地松开他身上的绳索,如拖死猪一般,拽着他皮开肉绽的脚踝,往甬道深处去。殷红曳出一条宽阔的血路,间或还夹杂着零星几点从他破腹间漏出的碎肝断肠,腥烂腐臭。
那些久经杀伐的将士,都禁不住拧了眉。
雁足灯下的青年却浑然不为所动,闲闲从笔洗上挑了一支最趁手的绿丝紫檀笔,便伏首案前,自顾自在一面南音琵琶上作画。
琵琶是上好的琵琶,用料考究,做工精良,进宫纳奉也绰绰有余。
怎奈琴身挨了一刀,爬上一道长长的疤,从曲颈直跨至琴腹。
虽只有浅浅的一道,并未伤及根本,却丑陋无比。
琴弦也齐齐崩断,青丝一般可怜兮兮地蜷曲起来,只余一根还孤零零地定在覆手上,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彻底毁了个干净。
旁人都道可惜。
他却半点不嫌,慢条斯理地将断弦一根根取下,提笔蘸墨,顺着琴上刀痕细细描绘,行云流水。
袖口的金银绞丝在灯下闪烁着细碎的辉煌,偶尔拂过琴弦,拨出空灵轻响。
和着笔尖嫣然绽放的海棠,越发衬得此间幽暗死寂,宛如人间炼狱。
即将被绑上刑架的囚犯终于受不住,“噗通”跪在地上,把头磕得震天响,“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什么都招!”
眼珠一转,他又怯声问:“若是小的全招,王爷可否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
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