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耸肩还用双手托着后颈,一副早就知道我会说这句话的样子,因为我的『改天再说』已经掛在嘴边。
「喂,你是想约我还是只想听故事啊?」我吐槽。
「边吃晚餐边聊故事是最好的。」他露出非常憨的微笑,我很想说『想约老娘的话等下辈子』,但最后我还是答应了他的邀约,原因是他约我去吃春水街上的麻辣鸭血豆腐。可能是我太久没吃了,他一提到我就想起令人怀念的味道。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肤浅的外表,跟赏心悦目的人吃饭心情应该不会太差。
麻辣鸭血豆腐加泡麵,这是我大学时期的最爱。
「我觉得你可以查看看,这太怪了。」他听完夫肯的事情后,突然问起。
「怎么查?」无论怎样都于事无补了吧,我想。
「至少可疑的点很多啊,假如剂量真的那么高,夫肯送过去时,医院应该早就发现衰竭了吧?怎么可能会让狗狗待在那里,自己就走了呢?另外即使手机不接总会传个讯息吧?」他说的疑点我都知道,但我就是因为太了解正奎的逃避心态才完全不去怀疑。不过光是如此,也确定小连的确对我有怪的好感。一般来说具有好感的男伴都会有『前男友效应』,只要能揭穿前男友的不是就会尽全力推理跟附和,若能多成功吐槽前男友一件事,就会在嘴角的微笑上记上记号。
「他那胆小鬼作不出来这种事情啦。」我笑着说。我们喝了一手啤酒,彼此都有点情绪。
「劈腿的人有时候决心会好到不可思议。」他语重心长地说,脸红红的。
「听起来你好像很有经验。」我笑着问。
「这种经验大家都会有啦。」
「喂,别一桿子打翻一船人。」我随意地拍着他的肩。
「好啦,我也是随便乱扯的。我要是你前男友也不会这样做,细节粗糙、用意太过明显。」
「是啊,我真搞不懂到底惹到谁,这听起来就像是蓄意杀人。唉。」
由于多喝了一些,情绪容易失控,等我回时已经泪流满眼,我不确定是事件本身,还是我想起了哪个部份的回忆。而小连只是默默地看着我,递给我难用的餐巾纸。
「你也拿面纸给我嘛。哇,好丢脸。」他笑了一下就拿出面纸包给我。
「看来你还很清醒呢。」他说。
我们这顿餐吃了很久,为了让我平復心情,他说了些自己的事情。小连是做线上直播的,透过赞助与平台的广告收益来赚钱,我从没想过玩游戏还能这样赚钱。当然光是如此没办法支撑自己的所有支出,剩下的时间以soho族的方式维生,帮忙写网页、卖东西、经营网路各平台,应有尽有。我有问他为什么不找一些稳定的工作,他说他只会带来其他人的困扰。也是,他说话活生生还是保持尚未社会化的模式,肯定被同事跟上司轮番洗脸,洗得肤质吹弹可破。
虽说如此,这样的他却让我很羡慕。
我再次想起美好的大学生活。
我的难过、不解与复杂的情绪,
随酒入肚。
那天晚上,我跟他在走廊上道别,也许是气氛使然,还是我卸下心防,我跟他提到关于闹鐘的事情。
「真的假的?」他惊吓的样子就像小孩子一样。
「真的。」我要他别那么大声,虽然隔壁房的小麦还在上班不在家,但我不想大声宣扬这件事。
「可是这怎么办?」
「我想了想,这很难查证。」我说,也许是不用独自承担,我变得比较能放松。跟小雅或者好友提到时,总不能好好喘一口气。也许是因为分享的对象是同处于类似空间的邻居吧。
「但有点跨张。难道我们这么高科技的锁也没办法防范吗。」小连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有听过房东说过一些事情吗?」我把那天签约时,把房东异的行为告诉小连,包括那句最让我恐惧的『小心指纹别掉了』。
「天啊,你认真的吗?这是在演恐怖片吗?」小连看起来就是胆子被吃的样子,我怀疑他妈妈忘记为他生棒子。
「哇,看来你很害怕。」看了他的反应真觉得好笑。
「不是,你也太淡定了吧,我要好好请我们的邻居讨论一下。」看他想到处串门子八卦,我赶紧拉住他。因为我想起来更为诡譎的事情,但我很犹豫要不要跟小连说。
「等等,还有一件事。」我说。
「什么?」他问。
「你胆子看起来有点小,我不知道要不要…」
「喂,我只是天生是演戏的料别这样。」他转身看我,认真小声地问:「你还好吧?」
「你跟阿庞熟吗?」
「熟啊,我们常一起吃早餐。」
「他最近还好吗?」
「还好啊,不过这几天他好像都去面试了,都没看到人。他怎么了吗?」站在保护阿庞隐私的角度,我在思考怎么詮释我那天所看到的状况。
「我最近有遇过他一次…」正当我由于该怎么说时,我们俩都听到一声巨响。
砰!
我跟小连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
也许是哪个声音太过清晰,
像是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
又有点像是重物击中墙上的声音。
我们不约而同地向上看,
因为声音从楼上发出来的。
「你…你有听到吗?」他尷尬地问。
「有。」
「这听起来不太寻常。」
「要去看看吗?」从声音听起来应该是我房间的正上方。
「对了,我怕是我醉了,我刚刚上二楼就有…」他准备移动时,搔了搔头发。
「你说味道吗?」我也闻到了,我以为是谁没到垃圾,也以为是我真的喝醉了,最后我们喝了几乎两手的啤酒。那种味道很难形容。
比臭掉的餿水更为浓厚,
带有着一种能让人轻易呕吐的浓郁味道。
小连走在前面,我们都不清楚眼前的情况,
但是肯定不乐观,味道从二楼到三楼之间楼梯变得更为浓厚,
当我们站在三楼平台时,我认真地乾呕了一下,
小连的全身都在发抖,我轻轻拍着他的背,
虽然没有镇定效果,但我们仍然稳定的前进。
三楼楼梯上去后要经过一个小弯,
走到那里时,我的酒几乎已经醒了,
我跟小连都大概知道是不好的事情,
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小连的身体像是石化一般。
「怎么了?」
「小曼…」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哭泣。
「你赶快下去楼下,拜託。」
「什么?」
「打电话给房东…跟…」
「到底怎么了?」
「千万别看。」他满头大汗地转身看着我。
小连急忙着要把我推走,
但是我还是看到了,
他的双手触碰着我,
我感受到他的恐惧与颤抖,
我们退到楼梯旁,
彼此沉默与停滞。
我的头皮从来没有如此发麻,
冷静似乎已经与我们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