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离渊有些收不住脚, 他抱着雪球没松手, 被带得一头栽进了雪里。
纪砚看着师弟和雪球一起滚远, 笑了一声:“废物。”他转过头,问一旁的晚衣,“你说师尊为什么要捡个这么小的孩子回来,整天一副病恹恹的样,不会哪天死了吧?”
晚衣抱着琴立得端正,她长发束得又高又紧,风雪只吹动了一点发梢,和一点裙摆。
裙摆坠着的小铃铛里盛了雪,声音不脆了,变得哑哑的,在风里发出微弱轻响。
“如果师弟哪天真的死了,”寂静良久,晚衣忽然接了话,“师兄是不是很开心。”
纪砚脸上的笑消失了。
不是因为被晚衣太过直白的话惹得不高兴了,而是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
“也许吧。”纪砚面无表情地说,“来路不明的,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是祸害。”
晚衣的视线终于从漫天风雪里收回,落在纪砚脸上:“师兄就因为这个讨厌他吗。”
“不然呢?当初师尊带他回来的时候,你没看到各峰峰主的脸色,跟吃了毒药一样又青又紫。”纪砚压低了些声音,“我感觉他的身世有问题。”
“原来是这样。”晚衣垂眸将琴横放在廊下,盘膝坐下,微微叹了口气,也像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师兄是看不惯师尊偏心他。”
“我至于因为这个嫉妒他吗?”纪砚刚才没不高兴,听了这话后有些不高兴了,“我根本用不着和他比。”
晚衣没说话。
“师尊给人做过很多把木剑,但只有我这把,”纪砚从雪里拔|出了自己的木剑,“和风雪夜归最像。”
纪砚用手指的指甲顺着剑身划过,发出一连串细微的“咯咯哒哒”,落雪被拨散,露出了剑身上刻着的四个字——
不算工整,但别具一格。
他自己悄悄刻的“风雪夜归”。
晚衣看了一会儿他展示的剑,评价道:“师兄字写得真好。”
纪砚动作一顿,垂眼扫过那几个字,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