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一点距离,他抬起看到漆黑的凹陷处。如果这是死路,就註定要死在这个不知名的
窟里了,脚步声再次响起,他想也不想就往那里衝进去。
一片黑暗中,双手象徵的往前伸直,脚底传来的感觉告诉他地势正在往上延伸,每呼出一
气都得花上极大的力气才能吸回来,每一步都像拖着几公斤重的石
。跑了一阵他才发现这条可能是隧道的地方只有自己的脚步声,笔直的地势对他来说简直太过幸运,好几次他都觉得下一秒会撞上墙。
跑了很久很久,远处出现一道小小的光芒,他感觉只要停下脚步全身就会散架,忍不住骂自己大学时代体育课总是选修桌球这类的课程,体力差到连逃跑都嫌弱。
但当时他又怎么会想到自己会搭上失重的电梯,来到未知的世界,遭遇死的追杀呢?
光越来越大,他忍不住发出「哈、哈、哈…」像笑声又像喘气声或两者混和的声音,几乎榨乾身上每一滴汗水与肾上腺素强迫往前奔跑,直到他终于跨出黑暗的窟还顺势往前跑几步才停下来,双手按住膝盖大
大
的喘气。
起先是什么都看不见的白光让他闭上眼,等终于适应天然的光,眼前的景象让他无法置信,忍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刺痛的双眼流下泪来。
眼前是泛黄的天空,一整片漫无边际、极不真实的延伸到天边的沙漠。
他回又看了黑暗的
窟一眼,看看脚上陪他来这里的慢跑鞋,只能背对
光的方向,跑进滚烫的沙漠。
时间在持续的晒与一再重复的场景中变得稀薄,徐皓钧始终觉得眼睛一角持续出现的黑影是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
,正如影随形跟着他。汗水像失去控制的水龙
不断从额上滴落,擦了又擦,嘴唇乾裂渗出血味。
身上的衬衫与西装裤被汗水浸湿又被阳光晒乾,有一度他发现后背有一块地方衣服紧紧黏着肌肤。稍微用力撕扯,一皮肤撕裂的痛楚传来,然而这时候只剩眉毛有力气抖动两下,是伤
,是哪时候受的伤?那时他发现脑中一片空白,过了一小段时间才想起来。
里恶魔般的生物与外面永远掛在天空的太阳,他不知道怎么选。
他原本想确认伤有多长,但手才伸到背后就软软垂下,全身的力气像被脚下的细沙吸收殆尽,一个踉蹌绊到脚,他用怪的姿势稳住身形。远方是像金色海洋一样的沙漠,没有高低起伏,没有波纹,就连一丝微风都没吹过。
回看,两排脚印像从太阳中心一路延伸过来。
「天啊,这一定是地狱。」徐皓钧说,自己都听不懂在说什么,脚步不受控制的往旁边歪,身体旋即往一侧倾斜,半埋沙子里。
这片沙漠让他有种用力往下拉扯的感觉,每一步都像从沼泽里拔出脚,他试了两次都没办法爬起来,索就这样半蹲跪着,细长的影子朝前方拉长好像在等他。他盯着
形影子的
部,突然发现一
井就在影子前面不到几步远的距离,有水从那里
缓缓满溢出来。
「真的假的?」徐皓钧揉揉眼睛,有这么一座水井在这里但刚刚完全没看见?这些疑问旋即被喉咙与全身的乾渴拋诸脑后,他不敢眨眼,生怕那只是幻象。
但那是真的!那井彷彿沙漠中心点,周围是坚实的土壤,水沿着土壤边缘溢出,没
同样飢渴的沙漠。他舀起水泼在脸上,是真的水,他舀一
喝下去,再舀一
,接着把整个
埋进水里,直到呛到才甘愿抬起
。
「阿───!」他用力喊着,没有,没有回音,什么都没有,周遭安静的像死亡的世界,然而却有这样一
井。
他扶着井,身体虚脱沿着边缘爬行,爬到另一侧椭圆形的影处,沉沉的陷
睡眠,并且做了梦。
梦里面他没有走进那台没的电梯,他隐约知道那之后发生的事
,但他也不想回到餐厅面对那场
易,面对像
易物品的自己,牌桌的两边是父亲洽谈中的工作与对方需要的经费。
「你还好吗?」背后有问,同时一道椭圆形的
影笼罩住他。
徐皓钧在梦里回,怪的是那
同样身处
影中,身上的
红色制服看起来是餐厅的服务生。「我不知道该怎么…走。」为什么要说走?梦里的他也不太明白。
服务生没有任何微笑,表僵硬的像石
。「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
「走到死吗?」他隐约想到一整片金黄色沙漠。
「你不是为了死而来的吧?」服务生的脸孔在影中发光。
「但我…」徐皓钧朝他伸出手,触碰到宛如石像的服务生,浸泡在凉水里的触感让他猛然睁开眼睛,手正放在井的边缘,清水流过手背。他坐起身,井后猛烈的阳光让他忍不住又缩回去。「我不行,我没办法在这里活下去。」
他忍不住哭了,两行泪水滴进影下的沙里,无声无息,他就这样抽抽咽咽的哭了好一阵子,为了自己,为了梦里的场景才应该是现实。
「往前走。」他唸这三个字,彷彿加强语气那样又唸一次,然后再一次更大声的覆诵。「往前走!」他咬牙站起身,阳光像要击倒他那样发起攻击,他再度舀水泼在自己身上,泼到像水鬼一样,转身背对阳光继续走。
接下来是一段又一段重复的行程,平坦单调的像这片沙漠。每当徐皓钧被炙烈的阳光晒到无法忍受或走到体力耗尽时就会遇到一模一样的井,出现在一模一样的沙漠中央,如果不是背后的脚印,他怀疑这片沙漠其实是几公里大且无限循环的空间。
第十六井,他终于发现井的椭圆形影子有往前拉长的跡象,临走前他用自己的手与脚丈量着影子的长度,再度出发到下一
井时确定这个事实:他正往某个方向不断前进。
可能因为心稍微放松,飢饿感从胃的
处发出呼唤,他左右看看,眼前最接近食物的不是黄沙就是造出水井的土壤。
还要走多久?他不知道。他又发现一件事,这时候也无法感到惊了,无论他睡着或是醒着,这里永远都是白天。怎么回事?太阳有在移动吗?这是世间吗?这些念
让他忍不住在
影下失眠,同时感受到全身各处传来的痠痛。
幸好失眠通常不会持续太久,疲倦感很快就击垮不安,把他的意识拖进远离现实的处。
又一次从无梦的睡眠中醒来,他从井后探出,阳光从同一个方向打在脸上,就像假的一样。徐皓钧转过
,一瞬间以为看到
里追杀他的爪子,原来只是一隻怪的沙漠生物,有点像蜘蛛,浑身漆黑,但关节处与脚尖端都有细长刚硬的针,最大的不同是那个生物至少有十隻脚。
应该是眼睛的部位看不出任何器官,探询似的朝他伸出脚,这时徐皓钧已经连紧张的力气都没有了,静静看着它迟疑的模样,没多久鑽进沙漠处。
一个想法闪过脑海:如果,只是说如果,这个世界只剩下他跟刚刚那隻蜘蛛,他会吃掉它吗?光是想这件事就让胃反感,喝下去的水在缓缓翻腾。
直到第三十二井,他不是很确定是否有数对,但正不正确也没什么好追究的。他的目光注意到沙漠或水井以外的东西,那是一条金属通道在前方反
阳光,整体呈现通往某个光明国度的氛围。
徐皓钧在影下猛盯着它,生怕一旦睡着就从此错过离开的机会,然而他实在太疲倦了。在梦里他无限接近那个通道,意识脱离控制似的往前走去,每次走到通道
才发现身体没跟上,或是通道小的像给猫走的,只得不断的回到井旁,重复相同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