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剑气中挟带了微弱的魔气,还是招魂铃的「魂兮归来」。他是夺舍,魂魄本就不是这副躯体的主人,这下完了,他又要再死一次了吗?
「兰之?这是兰之吧?」
明机长老认出沉莫若,以为他被伤着了,赶紧让逍遥岭的弟子陪同顾元宗将人带走。
悬壶门的两位师兄相视一眼,双双惊诧:那老头认识沉兰之?
回到言草峰,沉莫若已经昏了过去。顾元宗探指把脉,发觉他体内灵息正在逆行似乎在驱赶某物。小心翼翼地引入自己的灵气深入查探,在靠近金丹的位置看见一缕魔气游移,正在打量从哪个地方容易趁虚而入。
顾元宗眼一暗,张口默唸一句法诀,他的灵气顺着沉莫若的灵脉潜入,趁其不备地捉住那缕魔气,接着搭在沉莫若命门上的指尖一挑,一根发丝样的黑丝被拉了出来,落在地上暴躁地扭动。不一会儿,被顾元宗的灵火烧个乾净。
魔气被揪出后,沉莫若脸色好了许多,顾元宗助他导正灵气后,坐在一旁看着他,回想方才他替他挡下的那一剑,越想越生气,不禁在他额头用力弹了一下。
「你挡什么,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吗?再这样下去,双修可是最快的途径了。」
顾元宗低声威胁,也不知沉莫若昏迷之中是否感应到了,皱了下眉,似乎不大情愿。
「哼。」顾元宗颇有不甘地又弹了下他的额头。这时,外头的结界被触动了,来者是逍遥岭的医修长老,方才逍遥岭的弟子送他们回来后去请的。
把了脉后,确认沉莫若没有大问题,又见顾元宗是医剑双修,留下几颗安的丹药,吩咐外头灵草可随意收成后就离开。
顾元宗取出一袋香粉,在香炉之中点燃。蜿蜒而上的烟薰,逸散一股梅上雪的气味,幽香淡然寧静致远。
沉莫若睡得更安稳了,顾元宗在房间四个角落摆上灵石,正中央则摆上一盆清水,水里插了三朵海棠花,一个简易的聚灵阵就造了出来。最后回到床前给沉莫若顺了顺发丝,便出了门。
午夜,沉莫若醒来时,屋子里只有他。巡视一周,发现顾元宗摆的聚灵阵,心中动容。起身点灯,将灵石收起,海棠花则是就那样摆着,反正好看。他去外头的小河捞鱼,把鱼带回房间养在盆里,想着等花彻底枯萎了再把小鱼放回河中。
房里唯一的桌上有一颗丹药,想了想,还是吞了。
夺舍之事如果没有用搜魂术验证,一般是查不出来的,只要他不露馅,应该暂时安全。
不过他已经在招魂铃上吃过一次亏,不能再有第二次。这次不知为何安然度过,可难保不会有下一次。那枚招魂铃他得毁掉,毁不掉就得封印!
话说回来,所有的丹药都是苦的吗?柳长歌的药就算了,怎么逍遥岭的也苦的让人直哆嗦?
沉莫若从顾元宗给他的小柳条中掏出一袋糖,吃了两颗之后,嘴里的苦味才压下去。正把第三颗塞到口中,外头有人触发了守护结界──这是他刚来时向顾元宗借来灵石佈下的。范围不大,约莫围绕小院子外十五呎。
一隻蝴蝶忽然飞到他的眼前,很熟悉,这不是那两个卑鄙的小人吗?
上次在山下城镇收回藏仙变阵避免惊动敌人,之后回来又偷偷下了,那两位号称金丹后期的师兄一点儿都没发现,果然如顾元宗所言,是草包。
他施了藏仙阵法诀围绕自身,爬上屋顶,意料之中看见悬壶门那两位师兄。
「师兄,这困仙牌真的如此厉害,可以封住修为?」拿着那面骨牌的人眼中冒着红丝,表情兴奋,盯着沉莫若和顾元宗的小屋跃跃欲试。
「你怀疑什么?那位大人说真的就是真的,你不放心大可以试试。反正沉兰之那小子现在昏过去了,顾元宗也不在,这是最好的机会。杀了他,取了他的金丹,可以换来一个法宝,划算得很。」语气狠戾,这就是用招魂铃伤了沉莫若的人。
沉莫若情冰冷。这两人死性不改,乐作魔族的走狗,真是修者的耻辱!并且如他所料,他们背后有人窜通魔族,才能得到魔器。
老虎不发威,真将他当成病猫。
他们是金丹后期修为,他是金丹初期,但凭着比他高上两个小境界就想杀他?痴人说梦!丹药堆成的修为薄如纸张,稍前被他们用魔气暗算是他失策,趁这个机会,他要一举毁掉招魂铃,免除后患。
眼见那两人用灵力触发困仙牌,沉莫若也折来一根树枝,附灵其上,在屋顶如头猛虎蓄势待发──
「嘿!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就在此时,几名逍遥岭的弟子走来,一阵不小的骚动让沉莫若看了过去,两人也顿时收了灵力并将魔器藏了起来。
在他的小院子后头那片树林,林荫蔽天。之前接待弟子便警告过里头有凶猛灵兽,不要随意进入。不过林子入口有法阵,不到元婴进不去。他们都是金丹,因此也是听过就算,本来就没想过要进去。结果这片林子真有人出入,而且看来还是个歷练之地。
这群白衣弟子衣饰不大相同,可以看出是许多峰头的弟子组队,每人手上都有猎物,有些还採到珍稀药草,收穫颇丰。令沉莫若惊的是,顾元宗也在队伍里面,手上拎着一隻早已死去多时的灵兽,状似猫,有二齿露在外,脚有五爪,闪着寒光,模样十分凶狠。
顾元宗似乎发现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抬头望了一眼,眼有一瞬间凝固,正是他藏身之处。片刻,他装做无事地将手中猎物交给领头的弟子,「我明日再去领赏。」
领头的弟子性格爽朗,拍拍他的肩,「好咧!下次再一起切磋。」随即,朝悬壶门的两名师兄极力邀请,「两位兄弟,我们要去喝酒,一起吗?逍遥岭的果酒可是一绝,错过可惜。」
那两人见今夜冒出程咬金,盘算之事是不可能完成了。于是只好扯出一张笑脸,逢迎他们跟着一起去了。
顾元宗抬手扣动守护阵,一个明亮的法阵显露出来,他拨动其中一根灵力弦,阵法开了个『门』让他进入。沉莫若赶紧从屋顶上下来,一落地,就撞上顾元宗那显然不悦的眼。
「干嘛?」沉莫若有些莫名。
顾元宗胸口堵着一口气,口吻非常不好。
「我还没问你,半夜不休息跑到屋顶上去晒月亮?」
「那两位师兄那么大一个,你没看见?」沉莫若瞅了瞅他,这小子果然又在生气。「又不高兴了?」
「我没瞎。况且有守护阵,你怕?」
「没。」谁怕谁还不一定,他在魔界血海汲水时他还没出生呢。可是他能说吗?他觉得顾元宗这小子怒气已经到头顶了,再多说一句,他怕他气晕过去。
果不其然,顾元宗怒极而笑,明晃晃地嘲讽他:「那就是以为自己身体好了,可以以一打二了?白日是谁胸口疼得昏过去的?被暗算一次不长记性?你手里无剑,打算用什么打他们?你的巴掌?要不让我瞧瞧是谁的皮厚,可以搧死一个金丹修为?」
不得不说,顾元宗和沉莫若是有默契的。然而沉莫若这时不想在老虎的嘴巴撩虎鬚,只得认错,乖乖进屋子里,乖乖坐好。
顾元宗一进门就看见他出门前摆的海棠花水盆里头有几条小鱼游来游去,顿时气消了大半,只面无表情地靠近沉莫若,一把搭上他的命门。沉莫若颤了一下,忍着没躲。
「哼,怕我打你?」
喔,那倒不是。
命门被按着,是所有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