脐带是你出生时我让医院保存的。我开始关注你的时间,比你活的年岁还长。”
他把她的手握过来,触感一样的细腻温和。
它知道不是的,他还不至于这样变态。
她真的,全部想起来了。
它把瓶子移过去变成,扁桃体、肝组织、脐带。
他花了太多时间等待这天的到来。
“······”
【哇——!】像猫一样叫声的婴儿啼哭再度响起。
它的眼泪无端地流下来。它觉得那是它和江猷沉的孩子,但是流产了,只剩下脐带。
当晚,突然听到一阵鸟叫声,急促而婉转,尖锐地升高。
他醒来,拉开推门,一只乌鸫站在院墙上,在向树上某个树丛求偶。
它的睡衣落到脚踝,迷恋地触碰他。江猷沉转头看它,月光下它的情里显示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隐隐传来火的声音。
披上一件藏蓝色的外套,脚步声快速地穿过庭院。江猷沉走到后院时,火一样的矮山一件吞噬了院墙最后面的那扇门。
它开心地跟过来,“哥哥,您醒的太早啦。”
江猷沉开始打电话,一边盯着她不乱跑。
“嘟——嘟——嘟——”
电话打不出去。
江猷沉看一眼室内墙壁上挂着的武士刀,问,“我最后问你一次,她为什么自杀?”
死亡归来前都过于平静,它看透了他毫无杀机的威慑,笑嘻嘻的看着他,马上又阴狠起来,“因为她恨你,又没有办法弄死你,自杀是对你最好的报复。”
他确实不当自己为人,所以她觉得能得到他的爱就足够了。
但孩子,孩子,就算不是它和他的孩子,也做了代孕。就算它生产后就要被推进化学池也没关系。但他居然把那个孩子,被测出有那个小疯子留下来的顽疾的孩子,亲手弄死。
她又走近,脚绊倒了木案子,差点跌倒,又冲过来,“她恨你。”
江猷沉摇摇头,“她不可能恨我。”他伸手去拿武士刀。
下一秒一声枪响。
江猷沉转过身来,第一次用有一些惊异的目光看她,看她手上握着枪,自己的右臂有血在往下滴。
火光已经燃烧在庭院。
枪响了好几声,火烧了房屋。
它确实打中了自己右臂,但不知道自己左手也可以用枪。
火势连着后山开始烧,他走出门前给自己洗了个手。
火警声、人声、吵闹声刺进耳朵。
浅色衣服上全是污渍和脏血,江猷沉被抬进了担架,看到早就被烧成灰烬的木别墅,后院已经完全塌陷。
“先生,先生,”护士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出的目光,“我们需要您躺下······”
江猷沉闭上眼。
在担架里被人送上救护车。
上车后的颠簸使他,嘴里吐出一口血,他皱起冷硬的眉,闷哼了一声。
护士才看见他腹部剖开的刀伤和捂住的污血。
高大的男人只着简易的浅色家居服,站在别墅门口。此刻,江猷沉一只手捂住肚子,一边出地看着自己的左手。
火舌席卷前屋,夜晚里他的身形在门前只剩影子,他放下了自己的左手。
“我的天啊!”见火声跑来的邻居大叫,差点失手把准备报警的手机落在水泥路上。
邻居把这位一向平心静气,此刻却在出想事的江先生拉到火烧别墅的对面。
火光照亮了他的身躯,邻居看清他腹部溢过直截的捅伤后,惊呼着转身朝家人大喊,“叫救护车!”
邻居替他拨通报警电话,一边问,“天······江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
“噢!这就是半岛别墅的治安!”
后来被惊醒的居民们聚在一起,一位衣着华丽的女人有些气忿。
“简直是暴徒行径。”
“怎么了?”
记者在一旁记下,录音道,“x年x日x点左右,半岛别墅。嫌疑人纵火后,走进屋内偷别墅的收藏品,在后院的妻子赶来后被残暴捅死,丈夫和暴徒周旋到客厅拿枪和报警,腹部被捅中一刀后接通了报警电话。”
救护车轰鸣炸耳,护士压住了腹部伤口没再溢血。
“······江先生,血止住了,您可以休息一下。”
江猷沉意识介于疲劳与清醒之间,但并不想睡,只是点了点头。
上是木屋顶,下是木地板。
地上躺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他走过,身体遮挡住尸体。
江猷沉一只手放下沾满鲜血的武士刀,站在拉门的走廊,他单手扣上干净的浅色家居服,黑眼睛望向后院向室内蔓延的火光,一只手抱着什么衣物。
扣完纽扣后,他步下庭内,蹲下来,转过藏蓝色衣服右肩穿过弹痕的地方。
以弹痕处为中心,衣物被丢在火势最大的几欲坍塌门檐下。
医生开始测量他的心跳。
男人侧过头时,忽然看到自己完好的左手。他轻轻打量着,眯了眯眼,下意识张合活动着自己手掌。
“你左手也有伤?”医生问。
男人平淡地摇了摇头。
男人走入室内,戴上手套,再起拿起武士刀。
他的双目直视握柄。暴亡一样,猝然向自己的右下腹部捅进去。
“患者江猷沉,心跳频率正常,腹部出血情况缓解。”
“砰!”
拔出的武士刀扯出一系列血渍砸在地上,染满了浅色的服装。
与此同时男人闷哼了一声,脚步打趔趄,脚跟几欲向后转。
火声越来越近。
他在忍耐剧痛间大脑充血,眯了眯眼,一只手抓住柜子边缘,然后继续趔趄地走着某种路线。
鲜血涌出,淋在木地板。
“砰!”
“砰!”
“患者腹部、右身侧均有撞击擦伤,”护士拉回江猷沉的袖子,“剪刀。”
“砰。”
再把身侧撞向墙壁,撞到旁边立柜的装饰古董钟。
他嘴角竭力忍住某种诡异的翘起,再次站来,单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撞向壁柜玻璃,然后猛地殴打自己。
下一秒他又站起身,握住手上的手枪胡乱射击四次打到墙壁,与此同时轰鸣的枪声惹来邻居的尖叫声。
他喘息着贴着壁柜坐下来,枪从左手滑落,那双黑眼睛凝视着地上的尸体。
——那不是中两次枪响后死去的尸体。
不是一具,为了死亡而使它死亡的尸体。
医生看不见的地方,他还是看着自己的左手,下意识张合着……确定某种手感。
那种无与伦比的快感。
地上,白茵开始疯狂的笑起来,“哥哥,”又可怜兮兮的哭起来,“哥哥,你舍得弄死江鸾吗。”
她从他的行为看透了什么,“你只是威胁而已,手里从未经过一条人命。”
江猷沉听她说完。
他从墙壁上取过武士刀来,他弯下高大宽阔的身躯,以便让它直视自己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