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薄薄的醉人的酒气。
在沉来寻再次想凑过去吻上他的唇时,男人偏开了头,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她“嘶”了一声,捂住脑门坐回去,郁闷地瞪着他:“我长得不好看吗?”
他面上的表情有瞬间的错愕,随后被她的清脑回路给气笑。
短短十分钟不到,他拒绝了她两次。她泄气地把头埋在沙发里,闷了两秒,感受到有人温柔地抚过她细软的黑发,她抬起头看他。
他说:“中国人讲究循序渐进,不如我们先聊聊?”
沉来寻色怪异地看着他:“叔叔,这里是酒吧,不是咖啡厅。”
酒吧是一个的地方,它把人的情绪放大,把距离缩小,把交流简化。来这里的人往往追求的是暗夜中短暂而纯粹的激情,聊天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环节。
但没过多久她就反悔:“好吧,聊聊,看在你声音这么好听的份上。”
他再次笑了,沉来寻看了看他笑意盈盈的眼睛,心想聊聊也不亏。
但她有些疑惑:“我很好笑吗?你到目前为止,嘲笑了我很多次。”
他轻轻摇头:“不是嘲笑,是觉得你很可爱。”
可爱。
真是个新的词。
沉来寻得到过很多评价,很少有过可爱。自我反思数秒,今晚确实做了很多平时的自己不会做的事,不会说的话,不会有的情绪。
“你好像很孤单,还总爱皱眉头。”他抬手将她掉落在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轻轻抚上她的眉尖,又很快撤离,保持着该有的分寸,“再好看的小姑娘,皱眉头也会变得难看。”
沉来寻怔怔地看着他,舞池里富有节奏的音乐一下一下,连带着心脏都跟着改变了跳动的频率。
从没有人觉得她孤单。
她优秀、美丽,周围总是围绕着许多人。
也没有人在意她的孤单。
贝拉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更不可能注意到沉来寻眼底从未消散的颓废和倦怠。
而现在一个陌生的男人对她说。
你好像很孤单。
鼻子竟然有些酸,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下来,她连忙擦掉。
太丢人了。
可情绪莫名其妙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落,止都止不住。她狼狈地垂下头,不想让他看到。
这太怪了。
他肯定觉得这个小姑娘怪怪。
眼前却陡然出现一双修长宽大的手,手心躺着一颗糖,他柔和地嗓音响起:“吃吗?”
她愣住,红着眼睛看着他手里的大白兔奶糖,好半天才呆呆问道:“小孩儿才吃糖。”
他说:“你不就是吗?”
沉来寻接过了糖,攥在手里,擦干眼泪,问:“你想要聊什么?”
他反问:“听故事吗?”
不等她回答,他便自顾自道:“我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很少过问我的生活。我八岁时,他娶了一个中国女人,没多久她就有了自己的儿子,于是我被外祖父祖母带到法国。”。
“很老套的剧情。”他淡淡一笑,“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没有人在意,也不被需要。”
沉来寻的睫毛轻轻颤动。
他将杯子搁置在茶几上,一手搭上了沙发的扶手:“之后过了一段很荒唐的日子。”
她问:“那时候你多大?”
他说:“比你小一些,十五六岁。”
沉来寻问:“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我做了一件错事。”
“什么?”
“和一个陌生女人发生了一夜情。”
“你强迫她了?”
“没有。”
沉来寻不明白:“这不算错事……”
“她怀孕了。”他说。
灯光映照下,他的色难以看清:“而我直到一个多月前才知道这件事。”
沉来寻沉默良久。
其实她想说,这其实并不是他的错。
这只是一个意外。
不是任何人的错。
她看向他:“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说自己的私事,还并不算很光彩的私事。
他沉静了一瞬,笑得很浅:“只是刚才看到你,觉得很亲切。”
“害怕我步你的后路?”
他没有回答,不置可否。
话题至此结束,气氛低沉。
男人坐在沙发里,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眉毛,有点长了。年少时的经历在身上留下的痕迹似乎还没完全消散,不笑不语时像是一个旁观者,冷漠难以接近。
她转移话题:“你为什么来这里?”
“陪朋友来的。”
“你也不开心。”她发现了。
“哪有人总是事事顺心的呢?”
沉来寻觉得他说得对。
“你一直住在旧港这边吗?以前从没有见过你。”她想,他要是来过,她一定会记住。
他摇头:“我回国很久了,这次来是为了找人。”
“找到了吗?”
“还没。”
沉来寻想问是什么人,可又察觉自己问得有些多了,便闭口不言。
这时走过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应该也是中国人,染着酒红色的头发,相当俊美秀气。
酒红头见两人竟然衣着整齐地面对面聊天,面露惊讶:“不是吧Meet,许久不来酒吧业务生疏了啊,半个小时过去了你们竟然还在聊天?”
Meet,原来他叫Meet。
他们聊了这么久,都默契地没有交换姓名。
Meet看了眼沉来寻,对酒红头说:“她是中国人。”
酒红头愣住,看向沉来寻,后者用标准的中文说:“你好。”
你好,我听得懂中国话。
酒红头呵呵干笑两声:“小美女别介意。”
沉来寻也呵呵笑。
Meet将杯中剩下的酒喝完,放下时和玻璃桌相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沉来寻知道,他应该是要走了。
果然下一秒他问酒红头:“都解决好了?”
是她不知道的话题,沉来寻非礼勿听,划开手机低头看屏幕。
酒红头胡乱地抓了两把头发,笑得没心没肺:“这世上还有我搞不定的事儿吗?”
Meet说:“那走吧。”
酒红头甩了甩手中的车钥匙:“我去取车,外面等你。”
临走时还送了个wk给沉来寻:“小美人,有缘再见。”
沉来寻垂着头盯着自己手里的杯子,杯子里的酒水在灯光的映照下呈现出浅淡的蓝色,随着光影变化又慢慢加深,像是一点点沉入大海深处。
酒红头走后,沙发上的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舞池里的音乐声陡然增大,是DJ换了一首当下正流行的曲子,整个酒吧里的人群都躁动了起来。
到了邂逅每晚的狂欢点。
灯光全部转化,聚焦到了舞池中央,他们所在的角落陷入暗色。
邂逅的狂欢才刚刚开始,沉来寻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