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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菲尔自然而然注意到了兰瑟的眼,他轻蔑的笑望着那个愚蠢的男人,他迟早会因此而付出代价。
再然后切萨雷走来了,他挽着他的母亲,奈菲尔之前跟他说过要和母亲一起搬出去住的事情他记着,房子选的差不多了,纵然奈菲尔不愿意,切萨雷却以我也是她的儿子为由,出了一部分钱。
房子离哈萨罗家并不远,距离切萨雷的宅子也不算远,是一栋地上二层地下一层的小楼,房间比不上那几个贵族的豪宅,却也足矣。
米兰妮看见自己的儿子如此出色,她那已经快被耗干的心终于强打着精,为自己的孩子感到欢喜。
“打算什么时候搬?”切萨雷问奈菲尔,“那里都已经置办好了。”
“越快越好。”奈菲尔说,他之前已经和公爵打好招呼,一旦从暗语城平安回来,就接走他母亲,公爵并未过多挽留,也许他知道米兰妮离开这个家也许是好的。
切萨雷点点头,“那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安排。”
快要落日的时候曲拂儿听见天空中传来一阵鸣叫。
她心中自然欢喜了起来,那声鸣叫仿佛快成了他的标志了似的,而那男人,自从与龙族的女王联姻了之后,便更加无法无天了似的——连教皇都应允如果是骑士团的人,可以骑狮鹫在皇城飞行。可是谁都知道,一个普通人家,又怎么能骑狮鹫呢?
她洗了水果,是早上阿贝亲自从买卖街买来的。
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削着皮,又将它们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形状。
男人进来了,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吃水果。”拂儿拿了一块果肉,塞到切萨雷的嘴里。“好吃吗?”
“好吃。”切萨雷点点头,“你更好吃。”
“别说那种混账话。”拂儿笑道,可是她却被切萨雷喂了更多的水果。
“一会儿我们出去一趟。”切萨雷忽然说,“白鹏在外面等着。”他看了看拂儿,“你有厚一些的袍子吗?可能会有点冷。”
“去哪儿?”曲拂儿兴致勃勃。
“当然是有意思的地方。”切萨雷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待到太阳完全落到地平线以下之后,切萨雷拉着曲拂儿悄悄溜了出去,他把她抱在白鹏上,而后自己也骑上狮鹫。
白鹏展着翅膀飞向高空,那种体验曲拂儿从未经历过,自然而然也就惊喜的抓住切萨雷的手臂,不住让他看向这城市的灯火,是有多么迷人。
“白鹏,往南飞,去凌霜顶。”切萨雷拍拍狮鹫的脖子。那凶兽明亮的叫了一声,展翅往南部的雪山飞去。
“我们要去凌霜顶?”拂儿问他,那是皇城南部的一座山,陡峭得很,从未曾有人爬上过它。
“那有个平台。”切萨雷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以前没有人往那边飞。”
白鹏很快便飞到凌霜顶上,果然那山虽然陡峭,顶部却像是个平台一般。
“这里大概是看皇城最好的位置了。”切萨雷拉着拂儿的手,“你看教皇厅。”他指着远处高耸的双尖塔,“那里是我家。”他又指了指教皇厅不远处的一个房子,“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去,那就太好了。”
曲拂儿知道这个男人时不时的就把去他家挂在嘴边,她却赌气不肯。“那是哪里?”她又指向另外一个圆顶。
“那是学院。”切萨雷说,“我曾经在那里学习过。”他抱着拂儿,“那是骑士团总部,我平时就在那办公。”
“雀屋呢?”拂儿又问。
“在那里,那是西街,你可能看不太清楚。”切萨雷指着。
曲拂儿贪婪的看着这美景,仿佛天上的星星都洒落在大地上了似的,原来从上面看向地上,是这样的美妙。
他们像是那国度中最为普通的一对情侣一般,坐在凌霜顶上说着美丽的情话,曲拂儿避而不谈那一日她见到的龙族女王,切萨雷也就不知道那姑娘细密的心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曲拂儿在他的臂弯里睡着了,他有些不舍的将那个姑娘抱到白鹏的身上,“飞稳当点儿,”他对白鹏说,“别把她吵醒了。”
白鹏展开翅膀滑翔在天空中,待切萨雷将拂儿抱回到雀屋之后,他刚想进门,却看见那院子中站着的老妇人。
他自然知道那是这里的管事妈妈,那个精明的老太太,让他不容小觑。
“原来是你。”管事妈妈淡淡的说。
“您好。”切萨雷尊敬的说。
“拂儿是因为你吗?”管事妈妈又问。
“我想是的。”切萨雷回答。他爱怜的看着自己怀中的那个女孩,她睡得格外香甜。
管事妈妈无奈的摇摇头,“把她抱回去,我有事和你说。”
切萨雷点点头,将拂儿放回她的床上,那姑娘似是在梦中都梦见他了,她小声念着他的名字。
可是他必须走了,即便他如此贪恋她,还贪心的想要进入她的梦里。
他跟随着管事妈妈走进雀屋一层的那个办公室。老妇人已经许久没有抽过烟了,那是乌利亚纳人喜欢的玩意儿,却从未在艾利玛传播开来。她卷了一根,放在嘴边抽着。
“请你离开拂儿。”管事妈妈开门见山的说。
切萨雷却毫不在意她的威胁,“我们彼此相爱。”
管事妈妈却轻蔑的笑了,“你们不合适。”她说,“我见过太多贵族老爷说着我们彼此相爱,却在几年之后将我的姑娘弃之如履。”
“我不会。”切萨雷笃定的告诉管事妈妈。
“你一个即将和龙族女王结婚的人,你能够承诺拂儿什么?”管事妈妈的声音略带嘶哑,于是她说话,仿佛一个破旧的风箱中传出来的似的。
“她都不介意,您为什么要阻拦呢?”切萨雷有些不耐烦的说。
“她可以不介意,因为她年轻、涉世未深,被你们这些人的花言巧语蒙骗一下便头晕目眩了,可是我却不能不介意。”管事妈妈说,“她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就像我的亲生闺女一样。我不能见她重蹈她妈妈的覆辙,洛伦佐公爵,她是我亲手接生的,她的母亲也是我亲眼见到咽气的。”老妇人伸出那干枯的手,“当年富美尔公爵也是如同此刻的你一般,那样信誓旦旦的和她的母亲说不会辜负她,可是他转眼便娶了哈萨罗家的女人。”老妇人苦笑,“眼熟吗?这个桥段,眼熟吗?”
切萨雷无法反驳管事妈妈,确实他们的处境相似。他即将迎娶龙族的女王,而那会儿的富美尔公爵,却也有了订婚的未婚妻。
“拂儿不一样,我也不一样。”切萨雷沉吟半晌,和那老妇人说,“我不是富美尔公爵,她也不是茉莉郡主。”
老妇人却倔强的闭紧嘴,似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切萨雷冷着脸,“如果这样的话我只能强行带走拂儿。”
“你要将她曝光与众吗?”老妇人斥责他的武断,“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在众人眼里只是个雀屋出身的东方姑娘。然后呢?即将结婚的骑士长宠幸一个东方女人?殿下,我为了你好,请你也不要再和拂儿见面了。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让她过一个平凡的人生,好吗?”
“这应该是拂儿的选择难道不是吗?”切萨雷依然与那妇人争辩着。
“可是当你把她出卖给亚兰将军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让她选择?!”管事妈妈忽然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