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
这几日禹湮的伤势在墨琰悉心诊治下已经稳定了许多,我只需两日输一次血给他,其馀治疗多是以针灸及汤药为主。
自从那天我无意撞见(正确来说是被墨三八銃康……)禹湮和女皇在乌龟池边「幽会」,最后被禹湮莫名其妙迁怒搞得不欢而散之后,我们两个之间的互动一直呈现一个不冷不热的尷尬状态。
他并没有因此拒绝我的输血帮助,一起用膳时仍旧没忘记吩咐厨房准备补血的食材,也不会刻意不跟我说话,但我却可以明显感觉出有哪里不一样了。
禹湮在和别人相处时,总是习惯筑起一道墙,我不知道这只是因为他生性淡漠,还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先前的我勉强算是在我们之间的墙上发现了一个小洞,可以鑽进去接近最真实柔软的他,然而如今他却已把那个小洞补起,补得严密无缝,将我彻彻底底隔绝在外,就和其他人一样。
没错,现在的我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个「其他人」,一点也不特别的「其他人」。
照理说这样才是正常的,可我心里却总有一股说不清的闷堵感觉。他要是从头到尾都这么对我也就罢了,偏偏他之前还说过要娶我来着,现在又一副「我跟你不熟」的该死态度,他是在耍着我玩吗?
每次想和他好好把话说开来,问清楚我到底是哪里招惹到他、他对我有什么不满要这样疏远我,他却又不着痕跡地把话题转开。要知道我是个多么容易被转移话题的人,因此这么多天以来我都还没解开疑惑,原先的困惑积压在心里久了就会变成「不爽」,搞得我现在看到那张淡定的脸便忍不住想问候他爹娘。
为了避免我有一天真衝动问候了他爹娘(我有预感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而要是不小心激怒他我可打不过这位战,我决定採取「眼不见为净」政策,搬回陈曦那里住,省得同住在一个府邸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见一次尷尬一次,还是稍微拉开点距离让彼此都冷静一下比较好……好吧,是让我冷静一下,冷静那股想问候他爹娘的衝动。
反正现在需要我鲜血的时间不多,我不必时刻待命守着,和墨琰约好治疗时间再从明目茶房过来将军府也来得及,只是一来一回麻烦些,但那些都算小事。
下定决心后,我便打算亲自和禹湮提出这件事。虽说要走要留是我的自由,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临走之前还是知会主人一声比较有礼貌。
我交代平儿和耀恩把自己的行囊简单收拾一下,便动身准备前往禹湮的书房,这个时辰他大多都是待在书房搞自闭。
我刚出了我们居住的院落,便看见小三端着托盘从远处走过来。
「兰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小的刚熬好了补血养气的汤药,赶紧趁热喝了吧!」
我扫了他手中托盘上乌黑还蒸腾着热气的汤药一眼,反射动作地皱起了眉头。「我可以不喝吗?」
比起割手腕放血,对我来说最痛苦折磨的反倒是得喝这又苦又臭的补血药!
「将军吩咐,如果兰姑娘不喝药,今天晚膳便做『猪肝全席』。」
好你个禹湮!你够狠!我认输!
我一手捏着鼻子,另一手抄起药碗送到唇边一口饮尽汤药。中药的苦味让我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整张脸皱得像颗小笼包,待苦劲缓过去后,我才放回碗,抬起手背豪迈地抹了抹嘴。「这样行了吧!」
「姑娘果然越来越厉害了!我都还没把蜜饯拿出来,姑娘就已经喝完药,看来将军说准备蜜饯让姑娘配药是多此一举了。」
「你……」下面的「妈妈的」被我硬生生吞进肚子里。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下想揍他的衝动咬着牙问道:「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有蜜饯?」
看着他一脸「你又没问」的无辜表情,我知道再多说也是无谓,便无奈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将军在书房对吧?」
「是的。」
我点点头。「那好,我有点事要和他说,我去书房一趟。」
说完我抬步往前走,却被小三急忙叫住了。「姑娘稍等!将军现在可能不方便和姑娘说话。」
我闻言停下脚步。「咦?他有客人?」
「也不算是客人,是二小姐来了。」
「二小姐?」
「是呀!就是将军的妹妹,禹丞相的二千金。」
「禹湮有妹妹?!」我吃惊地睁圆了眼睛。原来禹湮还有个妹妹,怎么都没听他提起过?那妹妹和他有血缘关係吗?同样是「凰」氏后人,还是同母异父的妹妹?
我正胡乱猜着,便又听小三说道:「这些日子听说是二小姐练骑马时不慎坠马受伤在家静养,伤养得差不多了今日才有办法来探望将军,兰姑娘恰好没赶上,以往二小姐是常常来将军府找哥哥谈天的。」
「原来如此。」我頷首表示理解。「反正我也没事,我就到书房外等他们说完话吧!」
我正好也想看看禹湮的妹妹是什么模样,不知道会不会跟禹湮一样有着一双瑰丽的玫瑰眸子呢?
我对禹湮那妹妹的好度正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原因是──她太「厚话」了!
我蹲在禹湮书房前,边等着边百无聊赖地拔着地上的杂草打发时间。
真是的!我都已经在这里等了整整一个时辰,她还没出来,到底有多少话可跟哥哥说?而我现在才知道禹湮竟有办法和别人谈话谈这么久,敢情以前和我聊天时句点我让我接不了话都是故意的?
等着等着我的双脚逐渐麻了起来,我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缓缓伸直双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捶打按摩着,正考虑要不要先睡上一觉时,书房的门便打开了。
我还来不及起身移动位置,便听见一个清冷中带点熟悉的女声从背后传来:「你是何人?挡在此处成何体统!」
我闻声回过头,女子见了我后愣了愣,如冰霜一般的冷艷容顏由微慍转为迟疑错愕。
「是你?」
「副……副帮主?」我张大着嘴巴,不敢置信地轻问道。
「这里没有什么副帮主。」緋寒樱敛了眸子,声音却带着一丝警告意味。
你连出任务都不蒙面,还怕人家认出你来?
我虽忍不住在心里头腹诽,面上还是乖巧地连连点头称是。
「你挡在门口做什么?」禹湮皱了皱眉头,这些天以来第一次「施捨」我和治疗补血无关的话题,却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嫌弃。
我抬头看了一眼緋寒樱,即便面容严肃却无损她的美丽,清冷孤高彷彿一尊用冰精心砌成的女雕像,再看看我……我已经不屑浪费词汇来形容自己了。
显着的差异摆在眼前,又看见禹湮不太高兴的表情,心中顿时生出一股莫名的委屈。
我瘪了瘪嘴,有些自暴自弃地回着:「脚麻了是要怎么走?」
眼前两人面面相覷了好一会儿后,禹湮轻叹了口气,对緋寒樱说道:「我就不送了,你先回去吧。」
说罢,在緋寒樱不知道是面无表情还是复杂到看不出表情的注视下,他弯身抄起坐在地上的我,将我以公主抱的姿势横抱在胸前带我离去。
他一路一语不发地抱着我往我的房间走去,我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始终保持沉默。一路上府里的下人们看着他们的将军大人竟这样抱着我纷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但禹湮恍若未见,目不斜视面不改色地专注行走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