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耀眼得令他目眩迷,他说:「永韶,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真心爱着你。不管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是为你,我就是为你而生的。」
曲永韶闻言一阵晕眩,脑中像是回荡着谁的声音,说了类似的话语。
『我喜欢永韶哥哥,哥哥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变成什么样的。我是为了你而生的。』
『为了你而生的。』
『为了你……』
「永韶,我爱你。」
曲永韶驀地回,见到徐絳昕深情款款看着他,他心中却只觉一阵烦躁,脑子晕眩得厉害,他踉蹌了下,扶着一旁柱子才站稳。
徐絳昕一惊,立刻上前关心道:「你怎么了?」
曲永韶一被他握住手就猛地甩开:「不要碰!」
「我只是想看你的脉象。」徐絳昕皱紧眉心,实在不明白为何曲永韶如此抗拒他的碰触。
「没事的,只是今日外出玩得有些累,你不也说了么?我散功后身子虚弱,得长期休养。好了,我回房歇下了,徐大哥你也早点歇着。」曲永韶不让徐絳昕再接近自己,说完就回房关上门,然后坐到床里把之前徐絳昕还他的储物法器拿出来看。
徐絳昕在门外站了许久,自觉委屈却又心疼对方,但终究还是走了。
「呼。」曲永韶看外面人影离开,他才仔细看自己的法器。他已经是个凡人,本来没有任何修为能开啟储物法器,不过这几日他从访客贺礼中发现一些丹药能助他累积灵力,也从山庄偷到一些材料,调和后服食了几天,每晚他都会拿法器试看看能否打开。
法器里都是些零嘴和小玩意儿,还有一条项鍊,项鍊的坠子是块像水滴般很透亮的玉石,里面有水在流动,他一见就很喜欢,还有几张字画,但光看字都不是他的字跡,字画上落款为韶墨,他盯着它们研究了会儿,喃喃自语:「韶墨?是指我的笔墨么?可这又不是出自我的手笔啊……」
啪搭,一滴水落在画上,他赶紧拿袖子擦掉,水又一滴一滴落下,他这才摸上自己的脸,是湿的。「怪了,我好像,好像很难过。」他脑子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本该空荡荡的心里此刻被无来由的悲伤佔满,最后抱着那些字画坐在床里压抑的哭了起来。
徐絳昕回寝室后辗转难眠,想起这两天都没再用涵光镜窥看邻房,又对适才曲永韶的样子感到担心,于是再度施展涵光镜,他看镜中人坐在床里抱着一堆杂物哭,原是有些不解,却在发现那些字画后了然。他当初并没有强行开啟属于曲永韶的那些储物法器,本是想着能利用那些东西哄一哄人,没想到那里面竟有不少丁寒墨留下来的东西。
「难道……不,你已经没有修为,不可能突破我的封印想起来的。为什么要哭成那样?你有我就够了啊,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除了丁寒墨以外。」徐絳昕没想到自己如今还会这样吃醋,为了一个死去的杂种。
时序很快就到冬末,凤鸣山庄上上下下都很热闹,修真界有头有脸、喊得出名号的都来吃徐仙督的喜酒了。曲永韶还没能完善自己的逃跑大计,但他不能再等了,虽然他没了修为,但原有的武力还在,来送喜服、伺候他更衣的几人也对他毫无戒心,打晕他们后他就换上其中一人的装束,戴上法器里发现的项鍊后溜出山庄了。
这天的凤鸣山庄比平时都要热闹,曲永韶将之远远拋诸身后,从之前打听的路径赶下山,一刻也不敢停歇。直到他进了山下一座小镇上才发现自己浑身汗,随便找了间茶馆歇脚休息,附近那些人也在聊凤鸣山庄的喜事,他端起杯子喝茶,心想那都不关他的事了,接下来还要再跑远一点,远到徐絳昕找不到他才好。
也许在别人看来徐絳昕对他百般讨好、千般呵护,是其他人求都求不来的,但他根本不想要,他只觉得无时无刻被牢牢盯紧了,窒碍难忍,就算表面没有约束他不可做什么,可是他在徐絳昕那里只感到束缚,非常不自在。光是这点就足以让他设法逃离,哪怕是死,他也要死在外面!
「小弟?」
「小弟!」
曲永韶付完茶水钱往外走,听到有人喊着小弟,越来越接近,一隻手搭到他肩上的同时,他单手呈爪扭身抓去,对方灵活躲开并一脸错愕看他。他面无表情打量对方,那是个高瘦俊俏的男子,他歪头问:「我认识你么?你认错了吧,再敢碰我,我打断你的手。」
曲青阳急忙拦住曲永韶的去路,拍拍自己胸口说:「小弟、你不认得大哥啦?永韶!」
曲永韶抬头盯住对方问:「你是我大哥?别乱认。你是谁啊?」
「我曲青阳啊,你亲大哥,曲青阳!天啊,你这是怎么了,我一听说你要和徐仙督结契的怪消息就知道有问题,立刻就赶过来,你怎么……」
曲永韶看到不远处走近另一个眉清目秀的中年男子,警戒问:「那又是谁?跟你一伙的?」
曲青阳叹了口气解释:「那是江叔叔,一直以来都照顾我们、教养我们长大的恩人。你怎么连亲大哥也不认得,那你记得自己还有两个姐姐么?曲红叶是你二姐,曲槐夏是你三姐,还有你原先认了一个弟弟叫丁寒墨,你们后来结契了。唉,一时也讲不完这些,我们找个地方谈?」
曲永韶犹豫半晌点头答应,却又提醒道:「我最恨被骗,要是你们骗我,就该死。」
「小弟……」曲青阳表情复杂,露出想哭又想笑的样子说:「啊,罢了,你从小就是这样直的性子,对外人更是没什么顾忌的。跟我来吧。」
曲永韶看那位江叔叔对他点头微笑,他也不由自主点了下头,尾随在曲青阳身后朝一间客栈走,听到曲青阳喃喃低语:「这是吃了多少苦才变成这样啊,心疼死我了。」
江焕生拍曲青阳的肩膀安慰道:「现在人平安无事才是要紧的。」
曲青阳要了一间厢房,江焕生设下禁制,尚存戒心的曲永韶选择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曲青阳坐在他对面,江焕生则到窗边那里留意附近的风声。因为本该在凤鸣山办喜事的其中一人出现在这里,明显是逃出来的,或许一会儿有追兵也不一定。
曲青阳问:「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吧?」
曲永韶垂眼盯着桌面,不自觉微嘟起嘴,无奈又委屈的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醒来就什么也不记得,连自己姓名都忘了,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徐絳昕,他告诉我,我叫曲永韶,父母双亡,我俩自幼一块儿长大,还订过娃娃亲。」
「呸,他胡说八道什么啊!」曲青阳没忍住,拍桌骂了句,又怕吓着小弟,收歛怒火说:「抱歉,你继续。」
「他说我中了泽天秘境一种毒蕈,是染在古剑碎片上的,跟他爹中一样的毒,解毒之法只能散功,所以他逼不得已帮我把一身修为都散尽了。还说有妖魔诱拐我,逼迫我结契,他杀了妖魔,自然就解契,又因为要为我续命,所以得再和我结契。」
曲青阳和江焕生听到脸色都不太好,曲青阳咬牙低语:「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敢这样欺负我小弟、姓徐的……」
江焕生走来握住曲青阳的手给予无声的安慰,再看着曲永韶说:「永韶,你被徐絳昕蒙骗了,千万不可和他结契。当初就是他造谣你和他交往深篤,我们隐居的济定山那里也无端多了许多生客,防碍修炼,所以我们才各自远走,找寻适合修炼的地方。我和你大哥一块走,你与丁寒墨一起,后来你们回无名岛修炼,也在那里结契。前些日子你来信提到你们想去泽天秘境寻亲,因为你的父母就是在那里遇上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