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争暗斗多年。
库赞的选择,几乎是把海军的利益拱手相让。
——“你很喜欢那个孩子呢,和她妈妈一样让人喜爱,对吧?”
——“但是,她会恨你哦?”
库赞咬住后牙,他的情绪不因为所谓的恨而起伏,反而开始猜测这个突然出现的天龙人到底有什么来历。
这个名叫V·V的家伙不会做慈善,他想要做什么?
但他依旧答应了,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活下去。
直到夜色太深,她一个人站在甲板,长发散落,经过一夜的折磨,曾经被他一眼注意的漂亮色泽都黯淡。
浅蓝色条纹的病服裹住她伶仃的躯体,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
库赞在她走下床的时候就发现了。
他两夜没睡,提心吊胆地关注着情况,在看见她走上甲板的时候又心知肚明。
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他留不住她。
这是她的正义,谁也无法阻拦。
剧烈的爆炸让他不得不升起冰墙阻拦,伤口不断地渗出血液,下属惊恐地跑出来,库赞缓了缓色,隐去自己的伤势和体内流失的力量,吩咐他去看一看船上其他人的情况。
船体受伤严重,但是勉强能够支撑到下一个小岛。
下属紧张地看着他,“中将大人,白色魔女她……?”
“她已经死了。”
库赞对战国汇报。
“我的见闻色能够观测到她的情况。”
言简意赅,他说完就懒洋洋瘫在沙发上。
老爷子听了没有责骂他,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库赞知道这是因为什么,白色魔女改变了时间,也间接救下了战国本来在另一条时间线要死去的养子。
而后者现在离开了海军,不知去向。
躺着翻阅杂志的波鲁萨利诺,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极有可能是为了看热闹,无情嗤笑出声,“学弟,你的表情真的好可怕捏~”
战国恶狠狠地瞪了不省心的后辈一眼,波鲁萨利诺耸了耸肩。
“算了……玛丽乔亚那边也能交代。”
老爷子正打算挥挥手让人出去,电话虫却在这一刻响起。
“下午好,海军的各位。”
话筒另一边是清澈的少年音,语调优雅轻柔,似乎能想到对方身处美丽的空中花园,在一片祥和中打来这通电话。
库赞猛地抬起头。
“此次特意打扰,是为了询问库赞中将。你真的确定,娜娜莉已经死去了吗?”
“我确定,她已经停止了呼吸。”半晌,库赞在战国的眼下回答道。
“是这样吗?看来那个孩子还瞒着我们有一点可爱的小手段。”他发出悦耳的笑声,“毕竟又有人看见她了哦?”
“在哪里?”战国顾不得询问是什么约定,他抓住电话虫,那人的模样并没有在电话虫上显示,蜗牛露出死鱼眼。
“啊,这个就不用你们关心了。”少年这样说道,“真是令人惊讶,竟然有勇气将自己的疾病从源头扼杀,不愧是夏鲁鲁的孩子。”
“我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库赞中将,怪不得你会愿意和我做交易。”
电话虫那边传来茶水声,战国瞪了库赞一眼。
“……您是?”战国皱起眉头,似乎听到什么声音。
“欸,我吗?”他的声音天真又沉稳,像孩童又像老人。“布列塔尼亚哦。”
“和那孩子一样的姓氏,娜娜莉的名字很可爱对吧?当年她的父亲可是找了我,苦恼着一起想了很久呢。”
慢慢悠悠说完,对方又想起什么似的,继续说道。
“对了,发布新的通缉令吧,她的存在或许会让你们所有人疯狂。”
“她一定在还用和她哥哥一样的假姓。”
“娜娜莉·兰佩路基。”
“——复活果实能力者。”
电话结束。办公室里却是死寂一片。
半晌,波鲁萨利诺的声音长长拖起,“还真是可怕。”
战国愣怔在原地,历经风雨如他也一时间难以控制表情。
——罗西,这就是你离开的原因吗?
为了保护她,为了找到她。
在那后过了不久,曾经天龙人船上的海军狼狈地回到了总部。
被丢下船只,实力平平的他们竟然在伟大航路,靠着一艘小艇乘风破浪般地回到马林梵多。
库赞抱着胸等在门口,少校、现在升到中校的男人从战国那瑟瑟发抖地退出来,又被他一手逮到自己的办公室。
“说。”
他懒得多提一个字,这段时间库赞的心情坏到极点。
对方吞了吞口水,恍惚地将船上发生的一切又讲述了一遍。
他在脑海里似乎能想象出那副场景,情凛然,永远不退让的革命军,就是这样认真地面对人群,说出那样的话语。
“……库赞中将。”杰克森舔舔嘴唇,打断他的想象。
对方从衣服内层小心翼翼掏出一个瓶子,里面只有很浅很浅的一层薄薄液体,几乎看不出颜色。
连带着还有一张纸条。
“这是,我们在船上醒来后发现的东西。是阿什、是白色魔女连着包裹一起丢下来的。我们就是靠着它,才能成功回到马林梵多。”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库赞的色,突然一狠心,大声地吼出来。
“虽然很冒昧!但是……”
他嘴唇颤抖着,“……她是个好人,中将。这是她留下来的,我们都觉得应该给您。”
库赞停住脚步,站在橱窗前,里面的项链样式让他若有所思。
门口挂着的风铃叮叮当当地清脆叫着,他走进去和里面抬起头的老板说了什么,一阵后又推开门走出来。
隐隐约约的橱窗玻璃映出了他脖子上挂着的怪空瓶子。
要很仔细地看,才能发现瓶子里面还有一点点的液体,但那也少得可怜。
来往的人或多或少因为他特的身高而注视,又匆匆收回眼。库赞将手揣在兜里,雪落在脸上,像从前每一天踱步回家。
简单冲完澡后,他系着浴袍直接躺在沙发上,手里慢腾腾看着印着漂亮明星的杂志。
库赞的眼顿了顿,那是一条蓝灰色的裙子,风格俏皮又不失优雅,成人礼上穿刚合适。
他默默翻开下一页,冰冷的瓶身贴在肉上,他自己因为果实能力,体温本来就比常人要低,所以倒也不可能出现瓶子戴久了变得温热这种情况。
库赞突然想到那天在医务室,她轻轻地吐出一个陌生人的姓名,情中带着不自觉的亲密和委屈。
那是谁?是你喜欢的人吗?
从知道消息后,库赞就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年长者控制的很好,只有一瞬间的质问。
但在这个时候,他依旧感受到心脏传来的不甘的苦楚。
就像一把钝刀在磨掉他的心,又好像黄连都在胃里翻腾,他想丢掉这把该死的钝器,也想吐出这块咽得他生疼的黄连。
但到了最后,还是硬生生吞下,只有满心苦涩。
可笑的嫉妒让他沉默着,病床上的女孩子却皱紧了眉,似乎遭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