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过去吧。噯,继续啊,刚才聊到哪儿了?」
户外,兰烁走了段路,离屋子的光源渐远,他回头伸手说:「牵手吧,免得你走丢。」
「开玩笑吧你,我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走丢。」寧迋舒还是搭上兰烁的手,心里偷乐,他偷瞄兰烁一眼,小声问:「你屋里以前也有这样热闹过吗?」
「很久以前吧。宝嘉恩跟他伙伴来借住过一阵子,大约是……四、五百年,不过不在这屋,那时我住在别处。」
「你怕热闹?」
「都还好。只是闹得过火的话,收拾起来麻烦。」
寧迋舒轻笑:「你可以找森林的朋友来帮忙啊。」
兰烁也浅笑:「那时还没练这技能。不过,当时的我脾气不是太好,差遣了一些精怪做事。后来崇尚自由平等,才慢慢转了性子。」
寧迋舒想像了下,点点头说:「也是啦,你也是从集权封建社会一路走过来的吧?」
「嗯。」
「从哪一朝开始啊?」
「秘密。」
「那你到底活一千几岁?有一千一百吗?一千两百?」寧迋舒好玩追问,兰烁都摇头,他乾脆由高往低猜:「一千五百?」
兰烁的表情有细微的变化,只不过外面太暗,寧迋舒看不到,但还是从其他细节感受到兰烁的反应不同,片刻静默后兰烁自己说:「差不多吧。」
「哇,你谎报年龄啊,一千多跟一千五百多差很大耶。」
「都是一千多,没有谎报。」
寧迋舒看到兰烁跟平常淡定冷漠有些不一样,乐得继续逗他说:「我歷史不好,不过人类文明粗估起来五、六千年的话,那你活的岁数差不多是四分之一耶,哇哦。」他说完笑了声,兰烁放开他的手转身面向他,他立刻反省自己好像玩笑开过头,尷尬闭嘴,思考怎样道歉。
兰烁从来也没被这样戏弄过,被青年讲得有点恼羞,捏着他两边脸颊肉说:「你有年龄歧视?」
「吭、没有啊。跟你说着玩的啦。」
兰烁手势一变,由捏改为双掌夹击,寧迋舒的嘴被挤得微微噘起,整个人像惊慌的小动物。兰烁看他这样也觉得好笑,两掌揉他脸颊说:「真的没歧视?」
「没嘎。」寧迋舒被揉得话都说不清楚,拍了拍兰烁的手腕要他放过自己,兰烁松手,他自己揉着脸颊,趁夜黑对兰烁吐舌。
「我看得见。」兰烁一提醒,寧迋舒立刻装乖。他带他到某处林子里漫步,周围黑暗无光,但是空气里有股很甜的花香,是桂花。
「这里好香啊。」寧迋舒贪婪的深吸一口气。
「是桂花的树林。你是他们之中第一个来的。」
「那我们在这里待久一点吧?我喜欢这个味道,闻起来好吃。」
「嗯。」兰烁把一个立方体的太阳能灯球展开拿给寧迋舒,接着从外套口袋拿出两袋充气座椅,按了按钮自动充气完成,两人坐在树林间歇脚。他说:「别待太久,晚上它们不光合作用了,还吐废气,吸得多也不好。」
「不是每晚都这样,没关係啦。对了,那个,对不起啊。」寧迋舒把灯提到脸旁朝兰烁歉然微笑:「我擅自跟上月问了你的事,冒犯你的隐私了。」
兰烁无所谓的挑眉浅笑,他说:「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只是好你怎么知道钥匙的事。」
寧迋舒把之前做的梦凭印象描述了一遍,再自己猜测道:「该不会是因为我睡在你房间,彼此精互相影响的关係吧?」
「那也不过是浅层意识靠阵法化出来的空间,想要彼此影响还没这么容易。」兰烁兴味睇他一眼,思考道:「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因为你当初被注射了不明药物,除了第一次的晕眩以外,到现在还不清楚有什么作用。」
「讲到这个,去找薛晟他们的时候,那道检测门不是测不出我的资料吗?太怪了。」
听他一提,兰烁也想起这事而提议说:「有机会的话就让宝嘉恩他们帮你检查一下身体状态好了。」
「这里的东西都测不出什么,外星人的科技能测出怎样的结果?」
「出乎你想像的多,不仅能测出身体状态,也能测出精状态,而且精体也能检查,所以娜娜也可以参加检查。虽然不同星系跟星球运作的自然系统不同,但还是有相似之处。宝嘉恩是负责太阳系的巡逻,每隔一阵子就会来,如果我找他,他也能很快就过来。」
寧迋舒对外星人还是有点陌生不安,曖昧道:「那还是等我感冒好了再说吧。测起来比较准。」
秋夜风凉,山林里更是如此,兰烁不想让他又一次着凉,伸手摸他额头说:「嗯,没发烧。该回去了。」
两人把椅子跟灯再次摺叠好收着,兰烁主动牵了寧迋舒的手,蹙眉说:「你的手好凉。」
寧迋舒感觉手被握得更牢了,他默默害羞,低声唤:「兰烁。」
「嗯?」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们,还收留我们。」
兰烁淡然回应:「反正我没别的事做。」
「希望也有人能给你你想要的。我会帮你祈祷。」
男人闻言轻笑:「已经没有什么是我非要不可的东西了。不过还是谢谢。」
「连钥匙都不要吗?」
兰烁轻点头:「嗯,况且上月也说了,没有钥匙出现。我现在也觉得可有可无。」
寧迋舒拉住他的手,两人又一次停下来,寧迋舒问:「解开你心锁的钥匙会不会是一个人,或是某个生命体?」
「可能吧。我不知道。」兰烁在黑暗中看着寧迋舒认真思考的模样,内心深处好像有哪里被触动了,那种感觉就像深海里板块活动、火山喷发,但远在陆地上的一切却都还平静无波的样子。
钥匙的事并非秘密,宝嘉恩或认识兰烁久一点的朋友都知道,可是谁都不放心上,因为这是他自身的课题。所以当他看到寧迋舒不仅说要帮他祈祷,还这么记掛,意外的不嫌弃这人鸡婆多事,感觉有点新鲜,也有感动,但更多的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悸动。他知道这是什么事要发生的预兆,心跳得有点快,趁着青年在黑暗中看不明事物时,他恣意凝视着寧迋舒为自己思量的每个表情,心情变得愉快。
寧迋舒还在思索钥匙的事,但毫无头绪,他吁气道:「唉,总之能确定如果是人的话,那钥匙也肯定不是我或其他伙伴啦。」
「你生病就别费心想这些了。先顾好自己。」兰烁没忍住,揉了揉寧迋舒的头发,松松软软的很可爱,又贪心的多摸几下。他发现寧迋舒的表情有些变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才收手。
「兰烁。」寧迋舒表情靦腆,垂眼抿嘴像在忍耐或藏掖心事。
「你说。」
「你对我们真好,你这么好,一定常常有人喜欢你跟你告白吧?」
兰烁鼻端哼出笑声,反问:「这是你哪来的猜想?」
「不是猜想啊。」寧迋舒心虚:「上月奶奶她就喜欢过你不是吗?」
「嗯。那时她说对我一见钟情。」
寧迋舒不由得佩服上月的衝劲,好问:「然后呢?」
兰烁牵他手往回走,两人沉溺在桂花香气里,他忆道:「那年代同性相恋是很严重的事,所以我跟她说我喜欢男的,没想到她不放弃,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