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下班的时候沉微明还在睡着。01bz.cc她蹑手蹑脚进屋,小心掩上门,随手搬把椅子坐在床边凝视他。
他呼吸均匀,没有鼾声,睡相依旧斯文又性感。只是睡觉的时候总习惯皱着眉头,仿佛那些忧心的事情连睡梦中的他也不肯放过。
沉微明睁眼的瞬间就看到一个挺直脖子和腰板端坐在他身旁,手臂和地面形成平行线,认认真真刷手机的林听。这姿势,夸张的着实有点诡异。
“你醒了。”林听察觉到动静,放下手机,下意识想架个二郎腿又速速放下。
“你这是在干什么?”沉微明想问,你坐的这么怪是为什么;他没见过有人坐的比菩萨还端正的刷手机。但林听没听懂,“我在等你醒。”
行吧,也许今天他俩压根就不在一个频道,鸡同鸭讲。
夕阳斜射进屋,粉尘在光线下起舞,沉微明着实睡了个好觉,精力恢复不少,只是突然觉得胳膊抬起来有点费力,腿也很酸。
太久没打架了,突然幅度大一点肌肉都招架不住。不过他没敢再在林听面前表现出来,默默忍着。睡饱之后的大脑将下午的对话火速处理一番后得出的结论是林听生气了,真实原因不明,总之少惹她。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诊断室。林听快他几步,双手插袋脚步带风,连带着头发的碎发也肆意舞蹈。沉微明叫住她,指指楼上,意思是他得上去看老陈一眼,不然不放心。
林听点点头,两人约好在楼下等。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又一下,林听看了眼来电提示,梁帆,她按下“-”音量键,想任他自生自灭。对方却不肯放弃,她最后无奈接起,还没说几句,身后就传来“哟,原来你在这呢,害我还爬了个二楼。”
回头一看,是梁帆。
“你怎么来了?”林听一脸纳闷。出于职业习惯第一反应是他病了,可对方烁烁闪光的眼看上去精头十足。
“来找你啊,你爸说你这个点下班,让我接你,咱们吃饭去。”说着往她的方向走近几步,就势想拉她手臂。
林听连忙退后,“不是说了吗?我没空。”
梁帆摸了摸鼻尖,轻笑一声,“我也不是个上赶着的主,坦白说,追我的妹子也不少。你呢,我第一次见就感觉不错,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关键吧还挺有脑子。可你也不能仗着我喜欢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是不是不大尊重人了。”言下之意大概就是,我都看上你了,别给脸不要脸啊。
林听听明白了,既然话说到这份上,那干脆说清楚。“我俩不合适,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不是,你了解我么,我俩正儿八经坐在一起吃过一顿饭么?”梁帆较真起来,第一次还没上场就被人pss,他心里表示不服。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都是成年人了,也不用每个都花心思了解吧。没眼缘不行么,我不喜欢不行吗?”
梁帆抱着双臂,又好气又好笑,“那你给我说清楚,你不喜欢我什么。说不出来让我心服口服的,咱俩今天就这么耗着。”
林听第一次遇到这么胡搅蛮缠的,直呼头痛,也抱着双臂静静的和他对峙,无赖么不是。她突然被人轻轻往后拉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半个人已经被遮挡在他的背影里,沉微明高出她一个头,宽厚的肩膀刚好挡住她的视线。
“你贵姓?”沉微明开口问。
对方有点摸不着头脑,“梁帆。你谁啊你。”
“她不喜欢你姓梁,算命的说她和姓梁的互克。满意了吧?”说完转身拉着林听就往外走,身后是梁帆的歇斯底里,“经病吧!你他妈到底谁啊!”
林听强忍住笑,肩膀控制不住的抖动,就这么被他拉着胳膊走了一小段。沉微明突然停下脚步,她没留意撞到他背上,抬起头,脸上的笑还没完全散尽。
他低头注视着她,好像突然懂了下午她反应那么大是为什么,又好像没懂。夕阳打在她的脸上,自然高光的加持,让轮廓更加立体。几缕发丝不知怎的牵扯上她的睫毛,她下意识眨巴眼并举起手臂想撩开,对方已经先一步帮她挽到耳后。
两个人的心同频率跳了一下。
“走吧,吃饭去”,沉微明稍稍后退一步,看向别处,还咳了一声,“你想吃什么?”
“随你。”林听也别过脸,夕阳晒得脸颊热乎乎的。
老陈的店关门了,沉微明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好去处。他厨艺不精,职业性质的缘故,大多时间都是以盒饭为主,风餐雨宿更是家常便饭,忙起来连家门在哪都记不起来哪有时间去厨房琢磨什么吃食。
“这样吧,我们一路朝我家的方向走,看到的第七家饭店,不管是什么菜系,就进去吃,怎么样?”林听灵机一动。
“听你的。”
第一家是医院门口的千里香馄饨店,热气腾腾的大铁锅,后面是站着包馄饨谈笑风生的阿姨们和零零散散几个吃客。沉微明路过时眼挪不开,还偷偷咽了咽口水。第二家,第三家,一路下去,看上去秀色可餐的土菜馆,川菜美味和街边小吃摊都被一一pss。眼看就要到她小区门口,林听拍拍他手臂,指着西餐厅说,“第七家,就这个了。”
她中午和张医生刚来,也着实没想到就这么巧正好是第七家。沉微明看到招牌是英文就轻轻叹口气,显然不爱吃。
林听才不管他,成年人要说话算话。
老板见她进门,颔首打了个招呼,还特意来桌边倒水。对上沉微明时,眼多流连几秒,“微明?”
沉微明正低头皱眉看菜单,被这么亲热的称呼引得一身鸡皮疙瘩,抬眸的时刻眼突然一亮,站起身二话不说给了对方胸口一拳,“你小子!”
对方憨厚的摸着自己的胸口,笑的像个顽皮的孩子,两个人抱在一起久久没松手。
林听敲敲桌子,提醒两人她的存在。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搞什么呢,你侬我侬么?
老板松开手,别开脸似乎还抹了把眼角的泪,指着林听,大拇指对着她,压低嗓音问,“弟妹?”
沉微明摇摇头,“还不是”,眼飘到林听身上,见她又瞪着他,一阵毛骨悚然,“不是。”
老板哈哈大笑,大抵是觉得自己看了场热闹。不等人招呼就径直坐下来,自来熟的很。这个粗犷大汉有个文绉绉的名字,周昱白,和他的手绘文字插图倒颇为相配。
他是沉微明的旧同事,比他大五六岁的样子。母亲是南城人,父亲是四川人。年轻时夫妻俩去香港打工没想到扎根下来一呆就是四十余年。前些年母亲身体不好想回南城养老,周昱白思索再三决定辞职跟着一起回来,边照顾年迈的父母边用多年积蓄开了个西餐店,三言两句之间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从此不再问江湖”的叹息。
沉微明静静地听,和自己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过上了江湖归隐的日子,不得不让人欣慰开心。
“小谢呢?他小子挺拼的,混到什么职位了?”
刚入行那些年,就是周昱白和他搭档,周昱白算是他师兄,两个人“臭味”相投,一起出生入死亲密无间;合作时间久了,彼此一个眼就都懂。后来小谢入队成了二人跟班,天天师傅长师傅短,机灵又肯卖命。周昱白因此对他印象很深。
沉微明的眼眸突然暗下去,“他前年夏天牺牲了”,没再多说。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