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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竹影婆娑,竹风院沉寂颓败,唯有一星烛火摇摇晃晃。
裴言渊端坐桌前,俊容冷静淡漠,脊梁笔挺地研墨执笔,写下一行行笔锋凌厉的字句。
不过?,他每写一会?儿,就要拧眉停下,不适地抓挠通红的手背。
嘉树看不下去?,从床底翻出药瓶,找了根小木棒,笨手笨脚地替他上药,絮叨道:
“公子,你?对蘑菇过?敏,多少年没碰过?,今日怎么吃这么多?”
裴言渊笔画一滞,侧眸瞥了他一眼,拒不承认,闷哼着别过?头。
用膳时,她?明明喜欢他夹的菜,却?不愿冷落兄长,笑盈盈盛汤赔罪。
怎么,偏心于他,难道有错吗?
她?就不能遵从本心吗?
她?选择了他,而兄长什么都不算,却?因为?一纸婚书,把她?吃得死死的。
凭什么?
就凭侯爵之位,能让她?死心塌地到如此地步?
裴言渊越想?越是不悦,轻蔑地抚平唇角,攥紧脆弱的笔杆。
兄长那般愚蠢虚伪,爵位早晚是他的,林知雀也终将属于他。
但是在这之前,他仍是无?法忍受,亦是此生第一回 耐不住气性。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兄长霸占她?,玩弄她?的真心,还配合他们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