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大流,车速慢慢高起来。无人再讲话,沉琮逸瘫坐着,睡意顿无,拉高毛毯遮住半张脸,两边闪过的路灯建筑被车速拉成一道道昏暗的线段,流星般飞速掠过脸庞。他微睁开眸,透过自己这边的车窗瞧着她的侧脸。
此时车窗紧闭,她未扎起来的发垂落在鬓前,发尾微弯,看不见眼睛,只隐约遮掩着小巧精致的鼻梁。
两年前分手后,他第一次在医院里见到她的侧脸,好像也是这种感觉。那时两人之间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争执,她果断回国,发来几大段话狠狠剜着自己的眼睛。口袋里的戒指变得毫无用武之地,明明一开始自己还说得口无遮拦、信誓旦旦,遇上了后双腿却宛若灌铅,抬也抬不动的失落。临近入学,公司事情忙得已经差不多,便只能决定委身求助于他向来轻松自得的学业之中。
沉吟了几日,他斟酌了条信息给她,但只有叁个字:对不起。
她没回。但至少没删掉自己。
开学后买书途中收到一笔境外汇款,他一愣,看到出款银行,忙回她:不用转钱给我。
隔天上午才收到她的回复:我姐姐的事谢谢你,先转这些,之后每个月都会定期给你打款,就这个账号。
他皱眉打字:不用给我转,真没多少,你姐姐有医保。
那边回得很快:你给她找的医疗资源和护工都是优质的,我是医生,我懂。钱拿着,不想欠你的。
早早想好的措辞被僵硬的手指锁顿住,他看着她发来最后那五个字,心里堵着,一时不知该回些什么。那天的荒唐事反复浮现于眼前,如果说自己抓她手腕是把过往伤疤反复剖开给她看,那么作为受害者,她却反过来说不想欠他,这话让他怎么接?
承受不来字里行间的刺痛感,他慌忙按灭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