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放着三辆好车,花季的老家在长沙经营米店,算得上小富人家,但与这户人家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花季站在门前踌躇许久,迟迟没有勇气按下电铃,她害怕对方会拒绝见面,更怕最后一丝希望消失。
「叭!叭!」
花季让突如其来的喇叭声吓了一跳,一台黑色骄车正准备驶进大宅,大宅里出来一名中年男子,他急忙打开铁门好让黑色骄车能进来。
花季猜想车上坐的一定是乔家的人,她正想上前搭话,车上的人却先她一步下车与她攀谈。
「请问你找谁?」从驾驶座下车的是一名穿着褐色西装、戴着一副眼镜的男子,他的年纪看上去比花季要大上几岁,五官俊秀、文质彬彬。
「我找乔关先生。」机不可失,花季说出此行目的。
「找我父亲?」他一脸疑惑,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姑娘突然出现要求见乔家的当家人不免让人怀疑。他问:「请问你是哪位?找我父亲有何事?」
「我的名字叫花季,我是为了……。」花季来不及说完便被对方打断。
「你姓花?」他的情闪过一丝惊讶,他再问:「你从哪里来的?」
「长沙。」花季从他的反应猜出他八成知道自己的底细。
「我明白了。」他向开门的中年男子问道:「陈叔,你在家的话,父亲应该没出门吧?」
「是的,大少爷。」陈叔是乔家的司机兼杂工,通常只有乔关和乔老太出门才会让司机开车,其他人都是自己驾驶。
「你跟我来吧。」
他让陈叔把车开去车库停放,自己则领花季进屋,途中很贴心地将花季的行囊全都接过手去,花季平时作风大大咧咧,但受到男士温柔对待时还是显得羞怯。他向花季自我介绍,他是乔关长子,名为乔语,现在正在乔家经营的「惠仁医院」担任主治医师。
说起乔家,在上海政商圈中算得上一号人物,乔关医术高明,从医数十年救过的人不计其数,其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亦不少见,因此各界人士对他都十分敬重,加上乔家创立的「惠仁医院」近几年扩大规模,成了上海最大的私人医院,乔家儼然成为上海医疗界的翘楚。
乔语上楼去叫乔关,花季一人坐在偌大的客厅中特别不自在,这张柔软的沙发让她如坐针毡,她在长沙老家的房子是座四合院,用的全都是传统的木桌椅,这样的软沙发她实在坐不惯,乾脆站起来在客厅转转。
乔家受到西化影响很深,屋内除了几件古董字画,几乎都是西式傢俱与装饰品,虽然精緻漂亮,花季仍旧更喜欢古色古香的摆设。
「花季小姐,请用咖啡。」乔家女佣心儿放下一杯咖啡和砂糖后就忙活其它事去了,心儿虽然是个下人,但长相灵巧、气质也好,看起来也是读过书的,花季心想乔家果然不简单,连佣人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花季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不久,乔语带着一名头发半白、身材微胖的老头出现,他叼着一支菸斗缓缓从楼梯走下来,想必他便是乔关。乔关身后跟着另一名年轻男子,他一头乱发随意扎成马尾,身上穿着沾染了五顏色六的休间服,一副没睡饱的懒散模样,尤其严重的驼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没精。
「花季小姐,请坐。」乔关招呼花季坐下,自己也坐上主位。
「心儿,我要喝红茶。」邋遢男人似坐非坐、似躺非躺地靠在沙发上,没多久,心儿端来他要的红茶。
「老爷,请用蔘茶。大少爷,您的奶茶。二少爷,您的红茶。」心儿伶俐,连其他人的饮品也一同备好送来。
「嗯,谢啦。」他道了句谢,就一口喝光了那杯红茶,然后懒散地说:「有什么事快说,我很忙的。」他是乔关的次子乔致。
花季看着乔语和乔致,觉得二人明明是兄弟,却完全不像,一个仪表堂堂、温文尔雅,一个蓬头垢面、不修边幅。
「哈!你刚刚一定在想我跟乔语怎么差这么多对吧?」乔致从花季的表情读出她的心声。
「本来就差很多啊。」乔致的直接虽然让花季有点羞愧,但也不否认自己的想法。
「你还挺坦白,一般人早就急着否认了!」乔致笑说:「看在你诚实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听你说完想说的吧!」
「花季小姐,你别理他,乔致他就喜欢作弄人。」乔语说。
「你大老远从长沙来找我,可是受你爷爷所託?」乔关问。
「爷爷已经不在了,日本人找上我们家,杀了爷爷、把地图抢走了。」花季眼中带着悲伤与愤恨。
「什么地图?」乔致问。
「当然是『玨安宫』的地图。」乔语回答。
「『玨安宫』?……喔!我想起来了,十几年前爷爷去世前提过『玨安宫』的事情。」
所谓「玨安宫」,相传是清朝贪官和珅所建,用以藏匿其毕生财富,后和珅遭清廷抄家并处以死刑,和珅家中虽藏宝无数,但与他一生所贪之数相比根本沧海一粟,因此眾人相信和珅必将多数宝物藏于「玨安宫」中。和珅一家伏法,他死前将开啟「玨安宫」之法一分为二、交予二位亲信,是谓「守门人」。「守门人」世世代代守护着「玨安宫」之秘,时至今日。
「爷爷说过『守门人』就是花家和乔家,爷爷没能守住地图,所以特地叮嘱我一定要协助乔家守住最后的秘密。」
「你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说给我们听听吗?」乔关说。
「好。」
花季告诉他们,五天前,一群日本人带着武器闯进花家,胁迫花季的爷爷花小交出「玨安宫」的地图,花小不愿,日本人一气之下强取豪夺,花家满门除了花季,全都死于日本人枪口之下。
花季当天因为前一晚和朋友玩疯了而彻夜未归,因此被花小扔到祖先祠堂罚跪,直到听见枪声大作,她才衝到前厅查看,但一切都已来不及,花家数十口人全都倒卧在血泊之中,日本人踩着他们的血肉从花家带走了「玨安宫」的地图。
「等到日本人走了,我才敢出去,可是爷爷已经奄奄一息,他临终前要我来找你们,请你们千万藏好手中的秘密,绝对不可以让日本人抢走。」花季在诉说这段故事时,双拳始终紧握着,他无法原谅日本人残害她全家,更自责自己的无能为力。
「日本人怎么会知道『玨安宫』的事?还知道去找花家要地图呢?」乔关问。
「是我三叔,他一直覬覦花家產业,可是爷爷早看出他贪得无厌、无法当家,所以迟迟不愿分田產给他。」
「明白,他是想透过和日本人合作,从中得到花家财產。」乔语说。
「他是自作聪明,日本人哪会真心和我们合作?他们拿到地图之后,一样朝他脑门上一枪,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还赔上了全家人的命。」花季咬着嘴唇、眼中闪着泪水。
「死者已矣,花季小姐节哀。」乔关放下菸斗,喝了一口茶。
「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乔致无视花季的情绪,翘着二郎腿、拿起桌上的苹果啃咬起来。
「我没有说谎!我一个人大老远从长沙赶来,我连家里人的丧礼都没来得及参加,就为了给你们提个醒,你们却认为我在说谎!还有没有良心了?说我说谎,骗你们我能得到什么?『玨安宫』的宝藏吗?那种鬼东西谁要啊!就是因为它我连家都没了!」花季激动地对着乔家人一阵大骂,一肚委屈表露无遗,下一秒她便察觉自己的失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