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属于慕泽的草莓,入口却酸涩无比。
她想去拥抱她,拥抱另一个自己。
于是她拼命地敲打,企图砸碎面前的玻璃。可即便她砸得双手鲜血淋漓,依旧无人回应。
一面玻璃,隔绝了两个慕烟,各自痛苦。
她想放弃了。
“妹妹……烟烟,妹妹……”
朦胧之际有人在叫她,急切、焦惶。
她艰难地睁开眼,朝着声源方向转头,她看不清来人。
黑暗里,亮起一抹光。
“烟烟。”慕泽提着手电筒冲到她面前,连忙将她抱在怀里,“妹妹别怕。”
他不敢大动,看着她满身狼藉的样子,心疼得无以复加。他从来不是个好哥哥,他努力想保护她,爱她,却无形中成了她痛苦的根源。
“烟烟妹妹,不要丢下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了微弱的响动。
“吵死了,慕泽。”
灰白的眼里立刻点燃一簇星火,他声音颤抖,“太好了,烟烟。”
失而复得,人间至幸。
“是不是很痛,哪里还受伤了?”他抱着她,眼眶发红。
慕烟疼得难受,没有回应他,身体无意识地缩了缩,“你怎么来了?”
她一直觉得慕泽是不喜欢自己的,他对她处处照顾,不过是因为那该死的责任感。那个家,没有人爱她,没有人需要她。
慕泽感觉到她的动作,心狠狠抽了一下,“你在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所以不能不来。
慕烟的脚走不了路,慕泽背着她,在黑暗的山林和大雨里步履维艰。
手电筒很快没电,慕泽打开手机里的灯,发现手机也只剩一格电。
这样盲走下去不是办法。再过不久,他和她很可能会一起死在这片黑暗的林子里。
一起死,也挺好。
慕泽蓦然停住,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
他扭过头感受着背上的慕烟,心停了半拍,自己在想什么!慕泽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两人都浑身湿透,路越来越难走,鞋子里灌满了泥水,岔口处甚至有塌方。他想了想,往西北的高地走。
海城地处丘陵带,西北高地常有不少异的洞穴,这些年吸引了不少驴友。
“烟烟妹妹,再坚持一下。”
他提了提背上昏沉的女孩,继续往前走,终于找到一个挡风阻雨的洞口。
因为地势高,洞穴内的草木还算干燥,里面零星散落着几片鸟的羽毛和驴友剩下的食物垃圾,幸好,这里并未收到狂风暴雨的侵袭。
慕泽简单清理了一下,将慕烟靠在石壁上,堆起干草枯枝。他摸了摸口袋,拿出打火机。
这打火机不是他的,是慕烟的。
被他发现的时候,她诡辩说是为了夏令营的烧烤才带的。他默认她的答案没有计较,他知道那是她平时抽烟用的。
慕烟很会讨好,父母面前一直是乖巧温顺的形象。
但只有他清楚,她不是。
他自己有多阴暗,她就有多反叛。
没人比他更了解她。
“冷,好冷——”火焰燃起的时候,少女的唇间溢出声音,脸颊是不正常的红晕。
慕泽探她的额头,发烧了。
他看着她和自己,衣服都是湿的,没法儿穿了。
“烟烟,抱歉。”
他一层层地剥开她的衣服,短袖、裙子、粉色棉纱内衣……明明是平时几秒钟就能完成的动作,此刻在他手里却显得无比艰难和漫长。
终于少女微微隆起的胸部不再是隐秘的童话。在篝火的映照下,起伏的线条显得尤为迷人。
慕泽喉咙干涩,脸颊滚烫。他想,大约自己也发烧了吧。
“好冷——呜呜呜——”少女带着哭腔,本能地向热源靠近。
而他,就是热源。
慕泽身体紧绷,褪去自己的衣服,将两人的衣物晾在石头和树枝撑起的架子上。
随后珍之重之地将那一抹柔软拥入怀里。
“妹妹,烟烟,我的烟烟。”
他紧紧抱着她,病理和心灵的疼痛一齐袭来,他的手臂收紧,似乎要将她揉碎了融化进身体的每一寸。
慕烟似乎很难受,不安分地在他怀里乱动,眉心紧拧,嘴唇轻咬,无意识地哼唧着。
他闭上眼轻叹,就这一次,让他放纵一次。他轻轻贴近她,细细啄吻她的眉心和唇畔,温柔、缱绻,“烟烟,你还这么小。”
火光摇晃,洞穴的墙壁上映出两人拥抱的身影。
少年的爱意在大雨滂沱的夏夜里无所遁形。
风雨知道,雷电知道,山林里的每一片叶子也知道。
翌日,天光破晓,雨过天晴。
慕烟睁开眼,发现对面的慕泽全身赤裸。少年肤色冷白,眉眼间有病弱的倦意,却掩盖不住清冷出尘的气质。
她视线往下,唰的一下红了脸,不自觉地想去揪自己的衣角,可她哪有衣角可以揪。
她震惊的目光在他和自己之间逡巡,“你做了什么。”
慕泽站起身拿过干透的衣服递给她,然后别过脸去,不自然地开口,“你昨晚发烧了,衣服湿透了。”
“那你也不能——”慕烟抿着唇穿好衣服,“喂,我们怎么回去。”
话音落下,慕泽也套好了衣服。
慕烟看着他胯间的肿胀,“你,那个——”
慕泽转身捂住她的嘴,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掌心,他面色潮红地告诉她,“正常的生理现象,妹妹不要大惊小怪。”
他自顾自牵着她走出山洞。
她笑着调侃,“慕泽,你真的对我没感觉吗?”
“慕烟!我们是兄妹!”他回过身,把她压在一颗野树上,语气里是少见的恼怒。
慕烟忽然像被注入了一针兴奋剂,越来慕泽也会生气。她还以为他永远高高在上,不染尘埃。
原来他也有脾气。
“你——”他抚了抚额头,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直直地栽倒在她面前。
“慕泽!”
她吓坏了,怔了几秒才连滚带爬地跑到他身边。
她这才注意到他的苍白脆弱,她颤抖着去探他的鼻息,试图从任何一个细节去证明他还活着。
全身滚烫,但还有呼吸。
她刚松了一口气,脸上便直直地挨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他抬头,是慕连海和梁薇,还有一众夏令营的师生们。
现场气氛尴尬。
梁薇的手还未放下,狠狠地骂她,“你只会惹祸,要是小泽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不要活了!”
“好了,别说了。”慕连海抱起晕倒的慕泽,拉着梁薇径直走远。
可明明,先出事的是她啊,为什么没有人问问她呢。要是有三长两短的是她呢。
大约他们会很高兴吧。
慕烟站在原地,扫了一圈周遭,慢慢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她想,她就该死在那场雨夜里。
*
慕泽在医院住了两天,回到家却看见慕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