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走下去。
他到家的时候父亲并不在。尽管他平时着家的时候也不多,但自那场争吵以来,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同时凑齐四个人了。
但是母亲和灿灿理应到家了,考试安排在上午,而这里距离C市也就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他心中有些疑虑,想确认是否日程上发生了什么变更。但又担心万一打扰到她们,于是先拨通了季方林的电话。
“爸,妈和灿灿不是预计今天下午回来吗?但现在家里没人,是路上堵车了?”
电话对面沉默了好一阵,季方林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她们可能晚点到,你先去上晚修吧。”
季清泽想问问出了什么事,但父亲看起来却是一副知情却避而不谈的样子。再问下去,他也只是劝着让自己先回学校,最后只能先答应了下来。
只是等到下了晚修回到家,季清泽从楼下看着平日本该昏暗的阳台亮起了灯,胸口隐约溢出一股暖意。但当他打开门之后,却并没有见到那两个本应出现的身影。只有父亲背对着他坐在客厅,手旁烟灰缸里是看起来刚掐灭不久的烟头,还缭绕着一缕几乎微弱不可见的烟雾。
说不出是预感还是直觉,他隐约地意识到,今天过后,有些事情可能就回不到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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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方林告诉他,姚老师突然联系到他们,说最近有个欧洲的老牌交响乐团刚好世界巡演到国内,这几天会在S市落脚。乐团指挥是姚老师的旧交,本身也是个知名的钢琴家。他就想趁这个机会带灿灿过去见见他,所以暂时先不回来。
季清泽嗯了一声,也没有过问太多。
“是个很难得的机会。”
“是、是啊……而且灿灿之后如果要走这条路,肯定是要出国的,不是说古典音乐都是发源于那些什么欧洲国家么,要有机会早点出去看看,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他话语间一开始还有些隐约的不自在,但见儿子也没深问,反而滔滔不绝地讲了下去。
“听说姚老师认识的那个指挥家是个大人物,灿灿要是能在他门下学习,之后的发展肯定不会差。就算这次考上了附小,以后肯定也是要出去的……”
季方林说着说着情绪就上来了,提到灿灿要出国,还瞟了一眼儿子的反应,但他似乎并没有听得十分仔细。
也许是学业上的忙碌使得他平时敏锐的感知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变得有些迟钝,季清泽并没有因为平时严肃寡语的父亲突然说了这几番话而感到怪,也没再询问什么细节,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过几天,家里依旧没有收到来自母亲和妹妹的联络。季方林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他情绪上的古怪,于是主动提起了这件事。说那个指挥家觉得灿灿挺有天赋的,鼓励她试试今年的柴可夫斯基国际青少年赛。能不能得奖不重要,但这个经验会对她之后的发展很有帮助。
预选就在三个月之后,地点是德国的慕尼黑。而贺成华会带着她一块过去,短期内应该是先不会回来了,还不忘叮嘱他要安心备考。
三个月,正是季清泽高考结束后的暑假。
中途他也与母亲联系了几次,但基本都是贺成华接的电话。季灿灿似乎是忙着准备比赛曲目,总是很不凑巧地没在她身边。
而季清泽看起来也没什么明显的失落,只是在高考前的一个夜晚,悄悄订下了飞往慕尼黑的机票和酒店。想在这样一个对她而言弥足珍贵的比赛上,至少做到一个哥哥应有的鼓励与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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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方林这几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整天见不到人影。
离高考还有三天的时候,学校开始清理考场,让学生都提前放假回了家。季清泽对于在哪学习也没什么所谓,依旧情绪平静地在客厅看着书,正好撞上季方林回家。
他看起来在外奔波了许久,现在正是六月,正午时足足有三十几度。他脸上看起来都被晒得有些发红了,还有一头没来得及擦的汗。
“清泽,你在家啊。”
“嗯,这几天学校清考场,放假。”
季方林恍然大悟般地噢了一声,又像是突然想起自己作为一个父亲在这种关键时刻应该表现出的关切,接着问道:“考试那天,要我送你去学校吗?”
只是季清泽的反应依旧平淡:“不用了,跟平时也没什么区别,考场也是本校,我走过去就好。”
“行,那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平常心对待。”
“好。”
季清泽答应下来。
高考后准备去德国看妹妹比赛这事他还没有跟季方林说过,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觉得没必要在这种家长普遍觉得特殊的时间点,与他谈论过多其他的话题,只要临行前告知一声就行。
但不知道季方林是故意这么表现,还是他看起来严肃古板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副相当开明的性子。季清泽高考的这两天,也没像他的同学一样受到来自家里人的各种令人诚惶诚恐的特殊关怀,就这么平平无地过去了。
他在家里休息了两天便开始准备行李。本来高考完后他就打算跟父亲说自己要去德国看妹妹比赛的事,但这两天他偏偏没有回家。
也正是这时,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家里的座机已经很久没有响过了,平时亲戚有事联系一般也是直接打手机或视频。只是贺成华坚持家里还是有必要留个座机号码预防万一,这才没有取消。
季清泽接起电话,对面是一个有些生疏的年轻男性的嗓音。
“您好,请问是季董事长家里吗,我是秘书小余。”
像是公司员工把电话打到家里了。
“是的,但是他现在不在家,我是他儿子,有什么事吗?”
“啊……是这样,您、您好。”
对面听起来有些不知所措,语气里开始带了些焦急和慌张:“对不起打扰了,实在是这几天联系不上董事长才打过来的。如果季董最近有回家,能麻烦您转告一下吗?之前我们订的那批原料,货款本来预定上个月就要给到,但现在已经延了一个多月了,再拖下去就算严重违约了。请季董尽快看看该怎么处理吧。”
“货款没有按时付清?”
“是的,现在对方公司威胁要走诉讼途径了,我们都为了这个单子忙得焦头烂额的。”
打电话的人似乎也没什么工作经验,也不清楚这些细节能否向非当事人描述得过于仔细,更不知道接电话的人虽然是董事长儿子,但也就是个刚高三毕业的学生。
“我会转告的,是公司财务出了什么问题吗?”
电话对面的人这才有些意识到自己也许说得太多了,开始手忙脚乱地模糊一些信息:
“嗯……也、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麻烦您转告董事长一声就行,剩下的我们会先看着处理,您也不用太担心了。”
挂断电话以后,季清泽在厅里仿佛一座雕像般静坐了许久,最后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林郁吗?我是季清泽,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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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那个账户的实际持有者,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这主要还是得益于林郁家里的关系网。从初中认识季清泽开始,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请她帮忙处理这种相当私人的问题。
只是这件事情其实相当敏感,因而林郁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