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用的。我现在面对他的这种眼已经习以为常,可以做到无动于衷。我等待又一次皮肉之苦。
然而弗洛里安松开了我。他看起来像克服了什么一样,对我说:“我们回到以前那样吧,托马斯,我可以对你做出的一切冒犯行为既往不咎,我会设法给你弄来一个爵位,男爵。我会给你钱,给你地产。你不想当狗,嗯?那你得先当个知道好歹的人。我不会宽容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但我也不会辜负一个尽心侍奉我的人——”
“你辜负过了。”我说。
他的表情里有一丝茫然,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对他说出这句话。可是紧接着,茫然变成了受伤,怨恨,愤怒,轻蔑。像任何一个承受了他自己认为是不应该承受的指责的人那样,弗洛里安对我发火。他怎么可能辜负呢?他,身为一个高贵的侯爵,从爱我的那一刻开始,就只有我辜负他的道理,没有他辜负我的道理。他怎么可能辜负我呢?
他质问着我,而我确实没什么可辩驳的。我觉得他辜负了我,天下没有哪种道义支持我,天下的道义都在支持他——侯爵。他宠爱,索取,理所当然地毁掉一个人本来信奉的一切,可谁叫我顺着杆子往上爬呢?再说,他也不是没有给予什么。他给了我许多,给到让旁人觉得世风日下,命运的天平失去了应有的公正,我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卖卖屁股就能爬到这样高的位置。他把我捞到一个很高的位置,他身边的位置,并且阻止想要维持公正的人把我踢下去。
而我,没有像罗兰骑士那样头脑灵活,利用好他的奖赏,没有像罗兰骑士那样游刃有余,适应好那种生活。我在那个位置沮丧焦虑,备受折磨,是我自己的错误,不是侯爵阁下的错误。
侯爵阁下有什么错呢?他错在宠爱了一个配不上他的人。可那不是对不起我,是对不起他自己。他没有对不起我。
“你说的都对,”我对弗洛里安说,“但我就是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