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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凝匆匆吃完一个馒头,梅东来?拿的布兜里还剩一个,就问她还要?不要??陈凝摇头,不想要?了。
其他人也都吃完了,这时三院也派了人来?跟钱科长对接工作,那人很快就领着钱科长一行人往楼上走,这层楼有一扇带锁的铁栅栏门,通向走廊的远端。
众人便知道?,这个地方就是专门给那些患儿划出的传染病区域了。
这片地区人并不多,每家都允许一个家属进来?陪床。他们穿过铁门进去的时候,有好几个家属情或焦急、或悲伤地在门口?坐着、站着,气氛很是沉闷。
他们才到不久,那两位专家就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看这些青年中?医都赶了过来?,一位姓祁的高个子专家就跟他们说:“ 我们两个人刚才给一部?分患儿做了诊断,目前可?以确定,这批患儿基本上都患了乙脑,有起病急和进展快的特点,需要?我们尽快拿出治疗方案。这方面,早年专家们已经总结出了一系列治则和相?应药方,稍后我会让人把资料给你们发?下?去,你们再分组对患儿进行诊断,思考一下?这些具体该用哪套方案。如果有什?么发?现,也可?以来?找我们。”
在场的年轻中?医们听祁大夫这么说完,就听出来?这两位专家的意思了。
估计在这种病的治疗上,他们已有成熟的系列治疗方案,只要?进行分型辩证,就可?以按图索骥似地对患者进行针对性的治疗。
这种病,有这两位专家坐镇就可?以对付了,之?所以把他们都叫过来?,并不是让他们来?给患儿治病,是想借着这机会,给他们这些年轻大夫提供实践的机会,就跟学?徒一样。
这些年轻大夫也知道?,在治疗小?儿急性传染病方面,这两位专家都是权威,不然上级也不至于专门派他们过来?。面对这样的权威他们倒也信服,也都挺珍惜这个机会,想跟着专家们多学?一点。
很快,有个年轻小?伙拿着一沓纸走了过来?,跟祁大夫说:“这是去年整理出来?的资料,现在发?下?去吗?”
高大的祁大夫点头,说:“嗯,发?下?去吧,让他们都看看。”
陈凝手里很快也有了一份,这上面写的是乙脑八法。这就是前辈们总结出来?的系列治疗方案了。陈凝低头快速扫视了一遍,暗暗点头,心想老一辈人中?能人不少?,这些方法总结得挺全面的。
这时另一位专家也上前一步,和气地说:“流行性乙型脑炎这种病名,在咱们的古代医书上并不存在。但我们可?以把它归类于温病的一种。而在治疗温病之?时,大家要?切记,有三个要?点是大忌:第?一点,勿发?汗伤阳;第?二点,勿误下?伤阳。最后一个也要?特别注意,要?慎用利水法,以免有伤津液。”
“发?给你们的资料上记的是总体的治疗方案,具体到今天这一批患儿,我们决定沿用前年在周边几省暴发?乙脑时所用的方案。当时的气候条件和节令、以及患儿的身体症状和诊断结果基本都与这一批相?仿。”
“你们先看看,如果有不同意见再提。”
这位专家面目慈和,说出的话让人很愿意接受。他话音刚落,就有好几个年轻中?医表态一定要?好好看。
专家们还要?进一步确定最后的方案,跟年轻中?医们说了几分钟话,他们就去了旁边的办公室,准备把详细的药方给开出来?。大家都清楚,这批患儿还在发?着高烧,一旦治晚了,有些小?孩说不定会死。就算不死,有的人也有可?能会患上痴呆或者癫痫的后遗症。一旦出现严重后果,对这些小?孩和他们背后的家庭来?说,都是灾难,他们不可?能不急。
两位专家刚进办公室,这时走廊远处有个年轻人随着一个护士匆匆往这边赶了过来?,陈凝等人闻声望去,便看到朱成栋在那护士带领下?快速进了铁门。梅东来?那一组的带队领导看他,眉头便皱了皱,有些不快。
这么好的活动机会,别的年轻中?医不知道?有多珍惜,可?这个朱成栋倒好,居然在活动第?一天就迟到了,还迟到了半天。虽然他托人带了口?信过来?,可?这行为?还是让领导不太满意。
朱成栋赶过来?时,气息不太匀,他过来?后马上就笑着跟那位带队领导认错:“对不起,我家里出了点急事,一时半会赶不过来?,来?晚了。我,我接下?来?肯定不会再来?晚的,请领导相?信我。”
他说话的态度很诚恳,那位领导倒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朱成栋先让人带了口?信过来?,也算是口?头请过假了。再者说,谁家都有可?能有点突发?状况,说不定出了什?么事呢,他这当领导的倒也不好太苛刻。
他就没说什?么,简单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又让人也给朱成栋要?了一份资料,接下?来?就让他跟其他组员进病房给患儿做诊断去了。
陈凝跟自己小?组的两位中?医连着进了两个病房,她给四个患儿做过诊断后,发?现这些患儿的症状果然是相?仿的,基本上属于同一个证型,用同一种治疗方案是可?行的。
第?五第?六个患儿长得很像,大约都有三岁左右,看上去竟然像是双胞胎兄弟,两兄弟一个闭眼睡着,鼻息急促,脸上红通通的,显然在发?高烧。
另一个患儿虽然也在发?烧,但他没昏睡,意识还算清楚。陈凝进去的时候,那孩子正跟一位三十?多岁、面带泪痕、双眼红肿的妇女说话。
他说的话有点南方口?音,还有些含糊不清,跟陈凝一起进去的两位大夫几乎都听不懂那孩子在说什?么,但陈凝却听出了大概。
那孩子喘着粗气说:“我要?回?家,我要?找爸爸…”
他的声音里虽然带着哭腔,却没有跟他妈妈闹,说话时两只大眼睛里挂着泪,看上去又可?怜又可?爱。肉乎乎的脸蛋更是让人忍不住想去摸摸。
他妈妈看上去很累了,但她仍抱着那小?男孩哄劝着:“元元乖,你爸在南方海岛上呢,离这儿太远了,他现在不能来?看你。”
“你想回?家,想去找爸爸,就快点好起来?,你好了妈再带你去,好不好?”
说完这句话,这妇女脸上虽然挤出一丝笑,哄着孩子,她眼里的泪却憋不住了,成串的从腮边滚了下?来?。
陈凝心头微沉,心想这应该是一对双胞胎一起生病了,而能进来?照料他们的人就只有妈妈一个人。两个孩子一起患上这种凶险的疾病,可?想而知,当妈的心理压力?该有多大。估计她心里那根弦都绷得紧紧的,要?是真有孩子出事,也不知道?这位妈妈能不能承受得住?
哪怕他们这些当医生的见惯了这种场面,这时几个人心里还是有点感伤。
陈凝和那几位中?医走了进去,她客气地跟那位妇女解释了他们的来?意,妇女马上抹了把脸,把孩子放到床头,跟他们说:“好,你们尽管看,我不耽误你们做事。”
陈凝心里若有所思,想了下?,她就问那位妇女:“大姐,刚才我听你跟孩子说,他们爸爸在海岛,在南方,那就是南方的岛吧?我不是想问具体位置,我就是想知道?那里的气候怎么样,是不是又湿又热?这事跟孩子的病情可?能有关,所以我想多了解一些。”
陈凝通过刚才母子之?间的谈话,心里猜测那孩子的爸爸可?能在海岛服役。要?是这样的话,贸然问人家在哪儿,就不合适了。所以她换了一种对方能接受的问法。
果然,她这么说,那位妇女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