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拨后,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很想躺下来休息的他显得有点不耐,又不想等对方打来打扰自己,于是掛掉电话后又再拨了一次。
这次也是响了一阵子,但终于接通了。
「喂?」
吴元青急着先出声,但另一头的人并没有同时出声,只听得见呼吸声还有一些不明的窸窣声。
他皱了眉头,问:「请问是哪位?你打很多通了吧?」
另一边却还是悄然无声,正想请对方没事别再打来后,对方终于开口了。
「……元青。」
彷彿来自洞穴深处的乾涸声音喊着自己的名字,直衝脑门来到记忆的深处唤醒了什么。
那是他埋在最底层、永远不愿想起来的声音。
对啊,之前接到无声的电话时,怎么都没想到是他呢?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就没再想起他了。应该说吴元青的本能告诉自己不可以想起来。
吴元青全身定格,刚才满载着胸口的温暖极速消退,随之取代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焦虑感。血液彷彿也被这股焦虑满满佔据,心跳声听的一清二楚。
他双眼失焦地站着,呼吸越来越粗重,有种快要吸不到氧气的感觉。空着的另一隻手不安地搓着西装外套的边缘,越搓越急,呼吸也跟着急促。
「爸。」他虚弱地用仅存的力气说道。
儘管对方让他多么想忘记,他还是用这个称谓来称呼他。即便对方根本没做到这个称谓该尽的责任。
随着心跳越来越猛烈,吴元青心想自己完蛋了,说不定此刻会因为久违的恐慌症发作而暴毙在这里。他感到十分晕眩,双腿瞬间无力,终于忍不住直接颓坐在客厅的地板。手机也因为手指发麻抓不住而「喀喀」两声滑落至地板,电话另一头说了那两个字后就再也没有出声,但也没有掛断电话。
果然自己是没有办法摆脱那个黑暗的,这句话不断反覆在嗡嗡的脑袋里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