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听清蒋先明这番话的瞬间便反应过来此
意欲何为，他立即回
，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倪素道：“你在这里等我，若害怕，便蹲下来，不要往底下看。”
倪素还没来得及回应，便见他提灯起身，随即身影化如长雾，流散去了底下的庭院之中。
“谁？”
老内知随意地一抬眼，却冷不丁地瞧见窗纱上映出一道晦暗的身影，他登时吓了一跳，立即想要冲出屋外。
哪知房门才被他拉开，便听一声泠然出鞘，随即剑柄击打在老内知的膝盖，老内知踉跄后退摔倒在地，才拉开一半的房门被从外面“砰”的一声合上。
蒋先明立即站起身，去将老内知扶着站起来，他紧盯着窗纱上映出的那道影子，沉声：“你是何？！”
“我既将账册
予御史大，自然也要来听听看，你到底查出了些什么。”
徐鹤雪手持灯盏，侧身立在窗畔。
“是你？”
蒋先明面露惊异。
老内知也才恍然，此竟便是那个用账册砸了他家大脑袋，却不见踪影的秘。
“蒋御史既知张孟二位相公才回京不久，新政推行之艰，以至于处处掣肘，您此时要借东府的风是否有些太天真？”
徐鹤雪压低了些声音。
蒋先明一顿，自然也想到了其中的
浅，但他瞧着那道影子，冷声：“阁下是觉得将账册错了？”
“只是以为，蒋御史应该有更好的办法。”
“譬如？”
“杜琮的账册上记有一尊马踏飞燕，白玉为胎，身长五尺，若我记得不错，此物应为西域古国瑰宝，于正元一年失踪于进献路上。”
蒋先明几乎是在此话音才落的刹那便立即有了些印象，他回身立即在那账册上翻了几页，果然在其中找到此物，他立时抬：“阁下到底是何？”
徐鹤雪并不答他，只道：“明明此物便是东风，蒋御史又何必舍近求远？”
蒋先明其实对这些金玉之物并没有多少印象，故而他也并不知晓账册中的马踏飞燕是什么来，又有多么珍贵，经得此提醒，他的确茅塞顿开。
“当
在瓦子里，蒋御史是去见什么？”
忽的，蒋先明又听窗外之发问，他立时警惕起来，“你如何得知？你一直在监视我？”
窗外不答。
蒋先明等了片刻，却只听见极轻的一声冷笑。
“难道，”
蒋先明心中思绪百转，他面露愕然，“那在瓦子里识
那胡的，是你？”
事实上徐鹤雪从未亲眼在瓦子里看见过蒋先明，但此时，他却不动声色地将蒋先明的思绪引到此处，诱他底：“在瓦子里等着苗太尉上钩的，也未必不识得你，蒋御史倒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蒋先明将信将疑，试探般，反问道：“阁下将账册给我之前，是否已先看过？”
“十五年的账，共五千三百六十万贯。”
徐鹤雪淡声道。
蒋先明哑然，这数目是对的，所以当夜将账册给他的，真是此？他沉吟片刻，道：“你既看过，想来也知道满裕钱庄，那我也并非是专程去瓦子里寻，而是去满裕钱庄的途中正遇那掌柜朝瓦子里去，我想知道他是去见什么，便也没多想，便悄悄地跟去了。”
满裕钱庄的掌柜常不在京中，留在京中的手也少有知道多少内
的，蒋先明原本是想去探探那才回京的掌柜的
风。
“此案尚不明朗便不能堂而皇之地去钱庄打
惊蛇，但经阁下提醒，我如今只需要查出那尊马踏飞燕在哪儿，便至少能够知道杜琮上面的其中一，有了这一，要知道其他几应该也不难了。”
杜琮的钱财流转都在满裕钱庄，但像马踏飞燕此种珍贵之物，想必钱庄中也并未接触，故而，便也不怕惊动了他们。
蒋先明手握风闻奏事之权，如今尽可派上用场。
徐鹤雪不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转身欲离，却听房内传来蒋先明的声音：“敢问阁下，为何要将账册予我？为何不送去光宁府？”
闻声，徐鹤雪回，灯盏的光影映于他死水般的眼睛，他静默地审视窗纱内隐约不清的那道身影。
今年已是新岁，是正元二十年。
正元四年，这间屋子的主还是个二十余岁的年轻，读圣贤书，立报国志，以文弱之躯远赴战事混
的边城雍州任知州。
在蒋先明之前，已有三名知州的被胡高悬于城墙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