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三天后,你去见藤田,把这份口供交给藤田,我会教你一套说法,会让藤田对汪曼春的信任降到最低,之后的工作,就交给明长官,而你……就等着坐上七十六号的第一把交椅。」
「明长官会出现?」
「要不然你以为他已经被我灭口了?」
「你又怎么知道毒蛇会出现?」
明诚把那份口供送到了梁仲春面前,梁仲春一打开,看见了供述人就青了脸色,他缓缓的放下了那份口供,色复杂的看着明诚。
「这……」
「梁处长,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不用担心你的妻儿,之后会有人与你联系,给你你妻儿的消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信仰。」
梁仲春心情沉重的閤上资料夹,那份口供拿在手里十分烫手,像他这种由中统转变进了新政府工作,人人口称汉奸的人,无法理解是什么样的信仰能让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这个计划想换得什么?」
「这件事你最好不要知道,事后才不会受到牵连。」
* * *
藤田听到梁仲春所稟报的消息,大为振奋。
「你说查到了什么?」
梁仲春在藤田芳政的办公桌前,站得直挺挺的,一字一句稟报着:「我接到了线报之后,立刻就前往明家麵粉厂,结果在办公室里的一个柜子里,起出了一部电台及密码本,还有部份来不及销毁的电文,电文还在破译,不过初步判定都是跟第三战区来往的电文,与第三战区这回更换密码本的行动有关。」
「好极了,不只是当场抓到毒蝎,连证据都有了。」
听到藤田这么说,梁仲春倒是有些犹豫:「可是……」
「可是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
「麵粉厂的老闆是明诚,明台只是外聘的董事长,电文也只以代号来称呼,所以无法肯定明台是不是就是毒蝎。」
「证据确凿,毒蝎只可能是明台。」
「是!藤田长官说的是。」
「你回去把缴获的情报匯整一下,通通交给汪处长处理吧!」
梁仲春本已应了是,才听了清藤田是让他把情报全交给汪曼春,他当场就提出了质疑:「您说什么?」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让你把全部的情报转交给汪处长,由她整理分析以后,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梁仲春还想据理力争,他找到的情报,为什么要交给汪曼春,可正要开口,又突然想起了明诚曾对他说,说汪曼春可能抢了他的功劳,但他必须放手。
「是!」梁仲春最后不再异议,只能应是。
梁仲春本要转身告退了,但走到门边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摇着身子走了回来:「藤田长官,卑职有一事不明。」
「说吧!什么事?」
「明台不过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汪处长也审太久了。」
「你是打算密告汪处长审讯不力吗?」藤田一听就冷了语气,他最厌恶私下打小报告的人。
「这倒不是,只是觉得怪而已,或许是卑职多想了!卑职告退。」
「嗯!」藤田嗤之以鼻,挥了挥手让梁仲春退下。
汪曼春近来是立了大功,也难怪梁仲春想藉机告汪曼春一状,凸显一下他梁仲春在七十六号的存在罢了。
* * *
明诚算好了一切,就是没有算到孤狼这个变数,也没有算到汪曼春为了得到明楼,有多么的丧心病狂。
明镜终究还是回上海来了,儘管明诚把消息摀得严严实实的,却没想到汪曼春会让孤狼打电话到苏州去,告诉明镜明台被七十六号抓走的消息。
明镜到新政府闹了好一会儿,明诚知道这下想必连藤田芳政及汪曼春都惊动了,若他劝了明镜回去,安安静静的不闹事,反而让人觉得怪了。
最后,明诚只能把明镜带到了明楼的办公室里,对她坦白了一切。
明镜一知道明楼被软禁在上海饭店,就想着要再去上海饭店找明楼,直到明诚对她说,明楼已经被他个绑架软禁在他处,明镜才冷静了下来。
「阿诚,你在说什么?」
「大姊,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必须仔细听好,我本来不想让你经歷这一些的,但都怪汪曼春、怪桂姨……」
「这件事和她们有什么关係?」
「现在,我要对大姊坦白一切了,我知道大姊可能会接受不了,但大姊你绝对不能在这个关头破坏我的计划,否则大哥及明台都会死,大姊,你能答应我吗?」
「我……我答应你。」
明诚由皮夹里,拿出了半张法币,明镜看了脸色大变,她颤抖的手由自己的手提包自缝的夹层里,拿出了当时她在银行保险箱里看见的半张法币,两相核对,果然是同一张。
「这……」
「这件事,原本该由大哥来跟你说的。」
「你们不是重庆的人?你们是共党的人?你说!你们骗了我多少年!」
「大姊,我知道你很委屈,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什么叫不是时候?当初我为了家庭放弃了自己的理想,我不能为自己的信仰去奋斗,我只能守住家业终生不嫁,我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把家业交到你们几个的手中,可到头来你们三个一个个都走上了我当初想走的道路,早知道这个家对你们分文不值,我又何必守。」
「大姊……我们是担心你担心受怕……」
「你们这样把我矇在鼓里,比让我担心受怕更令我心寒。」
「我知道,大姊,大哥也知道,他尤其内疚。」明诚扶着明镜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跪到了她的身前。
明镜心急,本想扶明诚起来,但想了想又压下了。
「大姊,大哥是在二十三岁那年,与密查组的十人小组开始接触的,后又入了他们的麾下,二十四岁那年,密查组给了大哥一个任务,就是利用他当时的女朋友汪曼春去接近汪芙蕖,做密查组的眼线,大哥在那时是真的喜欢汪曼春的,所以不愿意利用她,密查组为了让大哥配合,便把明先生过世的真相设计让大姊知道,从中破坏大哥与汪芙蕖的关係。」
「当年那事……竟是密查组做的……」
「是!父仇不共戴天,他不会忘了父仇,可是他不能容许密查组用这种方式让大姊知道真相,那时大姊一夜白发,大哥心都碎了。」
明镜也忍不住眼泪,她一直自责是自己把明楼推向汪家的,却不知道明楼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带着自责。
「大哥对密查组开始起了反心,被大姊送到巴黎之后,开始接触了共党的海外地下工作者,最后,加入了共党,一步一步的爬到现在这个地位,他是共党安排在军统内部的情报人员。」
「那你呢?」
明诚知道明镜对共党的忠诚,所以他不会老实说出对共党的心寒,但他懂得利用一点,也知道明镜会帮他做到。
「我不管大哥替谁做事,我只知道我替大哥做事。」
「你……你怎么这么傻?」
「在军统、在共党,我都有身分,我是大哥的副官、他的下线。」
「那明台呢?」
「明台加入军统,一开始我跟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