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这个年纪,男朋友还不是多得要排上巴黎铁塔?」
乐雅琳的脸色登时一沉。
「别的不说,就看你身上的纹身----」爱丽斯伸手去掀开她的睡衣。「见証着以前的辉煌战……」
「啪」的一声,乐雅琳把她的手大力拍掉。
爱丽斯错愣地看着她。
乐雅琳也知道自己的反应过激了,只好低声道歉。「对不起!」
「姐----」爱丽斯看牢她:「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不会还没放开吧?」
乐雅琳咬着唇不说话。
「我见你和暟誉这么恩爱,还以为你早就把事情丢淡了。」
「丢淡?那纹身天天提醒着我,我以往是多么混账。」
「那索性除了它,但听说这比纹上去还要痛得多。」
「我不是怕痛,但想想又觉得没必要。」乐雅琳垂下眼睛:「身上的纹身可除,但心上的呢?」
爱丽斯皱眉:「暟誉这伴侣真不合格,怎么不想办法把你的心结解开?」
「她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爱丽斯一愕。
「……以前的事,我什么也没有告诉她。」
「但你们……」
乐雅琳知道爱丽斯想问什么,轻轻摇头。
「你们在一起两年,居然……」爱丽斯很惊讶。
「刚开始时,我已告诉她,我是性冷感。」乐雅琳低声说。
「她依然和你开始?」爱丽斯怔住。「难道她也是……」
乐雅琳摇摇头:「她是正常的女人。」
「她外面有人?」
「绝对不会。」
爱丽斯糊涂了。「那她有需要时怎么办?」
心窝痛处被触及,乐雅琳把脸转开,不让爱丽斯看见自己眼角的湿润。
爱丽斯不笨,马上猜到答案。「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觉得你应该把事情坦白告诉她,从根本解决问题。」
「不,绝不能给她知道。」
「为什么?」
「她好好一个正常人,怎么可以接受我这么复杂的过去?」乐雅琳的声音跡近悲鸣:「把事情告诉她,她一定会马上跟我分手。」
「但她是血肉之躯,总不能一辈子守生寡吧?」
「其实,我一直在等。」乐雅琳轻声说:「等她忍受不了说分手。」
「既然说也分手,不说也分手,那长痛不如短痛!」爱丽斯说:「这样拖下去,对你对她也不公平。」
乐雅琳掩着脸。
----爱丽斯说的是金石良言,可是,乐雅琳实在下不了决心。
「姐,你真要好好想清楚。」
这夜,乐雅琳辗转反侧,近天亮才朦胧入睡。
往后的日子,也不知怎的,爱丽斯对祁暟誉的态度越来越亲暱。像是攀藤植物,爱丽斯总是有意无意往她身上缠,勾肩搭背搂腰无所不为。
对于这些行为,祁暟誉初时十分抗拒,像是避细菌那样避开。到了后来,也渐渐习以为常。
这样的纵容无疑养肥了爱丽斯的胆子,她变本加厉,居然当着乐雅琳的面前,捧起祁暟誉的脸蛋,就亲下去……
乐雅琳看在眼里,一颗心直往地底沉……
这夜,乐雅琳参加公司的週年酒会,回到家已是半夜两时。
她经过爱丽斯的睡房,听见了一些声音。
「……不要……不要停……」
乐雅琳的心窝像是给冰锥狠狠凿了一下。
她愴惶逃回房。
乐雅琳用被子把自己的头死死蒙着,但那娇喘呻吟却犹在耳边回荡。
乐雅琳的眼泪徐徐滑落。
----这就是名符其实的「引狼入室」吗?
----不能怪爱丽斯。「物必先腐而后虫生」,自己和祁暟誉之间,早已岌岌可危。
----也不能怪祁暟誉。「食色性也」,她已为自己禁慾了这些日子,一旦遇上主动投怀的千娇百媚,还能把持得住的,不可能是人类吧?
----她们是逢场作戏,还是打算认真发展?
----自己应该装聋扮哑,静观其变,还是撇撇脱脱,主动摊牌?
一想到要和祁暟誉分手,乐雅琳的眼泪流得更兇了。
乐雅琳爱祁暟誉,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但过去的事,却一直令乐雅琳对这份感情有所保留。
----二十五岁是乐雅琳生命的分水岭。
二十五岁前的她根本不把自己当一回事,滥药酗酒乱搞男女关係。
二十五岁那年,乐雅琳遇上艾莉莎,她生命中第一个真正爱上的人。
为了艾莉莎,乐雅琳铅华尽洗。
乐雅琳很诚实也很天真,把过去向艾莉莎和盘托出。
艾莉莎说过去已经过去了,自己绝不介意。
乐雅琳放下心来,对她更是死心塌地。
但在一次吵架中,艾莉莎脱口而出:「你男人也爱,女人也爱,真叫人噁心!」
乐雅琳的心像玻璃般给摔得粉碎,却因为深爱艾莉莎,咬紧牙关不作一声。
艾莉莎却把它当成了拿手武器,总在两人闹矛盾时,拿出来向乐雅琳冷嘲热讽一番。
乐雅琳终于忍受不住,跟她提分手。
艾莉莎把乐雅琳的过往事蹟放在面书里任人阅览,在同志讨论区上大肆鞭韃。
乐雅琳搬家转工换电话面书微信电邮,心力交瘁。
艾莉莎对乐雅琳最后说的一句话更成了她的梦魘----「你这种脏女人,不配得到幸福!」
整整一个月,乐雅琳晚晚从恶梦中惊醒。
乐雅琳沉淀了两年,然后遇上祁暟誉。
两人如磁吸铁,相逢恨晚。
祁暟誉热烈追求乐雅琳。
乐雅琳心动了,但只要一想起过去的事,便像给冰水淋头。
她忍痛拒绝祁暟誉。
祁暟誉追问原因,不肯相信乐雅琳对自己完全没有感觉。
乐雅琳索性告诉她,自己是性冷感。
谁知道,祁暟誉说愿意接受无性恋爱。
乐雅琳敌不过她的诚意,答应跟她试试看。
转眼便是两年过去。
一想到祁暟誉的温柔将会属于他人,乐雅琳的心窝已痛得几乎无法跳动。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乐雅琳跑到爱丽斯的房间,打力拍门。「开门,开门----」
里面的呻吟娇喘戛然而止,然后传出「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
乐雅琳握紧着拳头。
房门打开,爱丽斯一头乱发满脸潮红地出现。「姐,这么晚干吗?」
乐雅琳看见床上被子高高拱起,分明藏了个人。
她一把推开爱丽斯,走近床边。
爱丽斯扑过来挡在乐雅琳面前,尖叫着:「你究竟想干什么?」
「让开!」乐雅琳大力掀开被子----
一名陌生裸女綣缩着身体,惊恐地看着乐雅琳。
乐雅琳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