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位。
许清元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的怀疑要远远多过惊喜。皇帝放着邓如玉这样忠心耿耿的女官和御史台一众御史不用,让自己一个翰林去查案子,恐怕是考验多过于倚重。
那问题就来了,皇帝究竟是想让她交出一份怎么样的答卷才满意呢?是不管不顾将所有罪名安在黄嘉年头上,让黄家万劫不复,还是别的什么意图?
在许清元接到委任圣旨的同时,皇帝开始对其他案涉官员动手了。
囚童案牵连的人数出乎意料的庞大,若是沾边就算,那估计得有上百名,虽然这些人中低品阶官员及官员家属占绝大多数,只怕是作为牺牲品被推出来的,但也不算完全无辜。但在严查之下,也有几个大鱼被捞住,比如辅国大将军杨家,再比如吏部一名侍郎和两名员外郎及他们手底下的六七个主事,世家之中就更是荒唐,能全身而退的凤毛麟角。
这些人既没有被立刻审讯惩处,也没有轻轻放过,而是暂时被羁押起来。他们本人煎熬,家人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病急乱投医。有的人得知许清元接手黄嘉年一案后,认为皇帝对她十分看重,许清元就是在这件事上最能说得上话的人,罪犯家属们挖空了心思给她送礼,许清元不堪其扰,想着这一回又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她愁的干脆就借住在了晋晴波那边,整日不回家。找不着人,大部分人才死心转求其他人。
皇帝同时将梁统领指派给许清元做下手以供差遣,两人经过事,合作还算愉快。许清元待人一贯温和有礼,也不曾对他呼来喝去,梁统领才干出众,办事也尽心,接到命令后先把卷宗给她送了过来。
得到委任后的许清元,在翻阅卷宗材料后,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先传给黄嘉雪解剖的仵作来一问究竟。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对黄嘉雪进行验尸的肖仵作是京兆府的御用人员, 不但技术过硬,跟官府打交道也很多, 面对许清元的询问, 他色自然,言语之间带着专业的自信。
“百姓们传闻说的吞金自杀其实并不一定会致死,锻造过的金子吃下去是有活命的可能的, 因为它没有毒。但是如果是生金子就不一样了,它没有经过处理,里面有其他杂质, 人吃下去很有可能中毒而死。”肖仵作侃侃而谈。
许清元倒是第一回 听说这样的事,她想了一会儿才又问道:“黄嘉雪吞的生金足以致死吗?或者说, 她是因为吞金而死的吗?”
“是的,小的仔细看过, 确实是块挺大的生金, 没有经过煅烧。黄小姐身体有过大量出血,是吞金会有的反应。”
“你推测黄嘉雪吞金和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许清元问。
肖仵作下意识地朝下看了一眼, 然后才道:“大概是死亡前一天白天下午寅时吞金, 次日辰时逝世。”
许清元盯着仵作问:“黄嘉雪体内有没有发现其他毒物?”
“没有, 绝对没有。”肖仵作肯定地回答。
沉吟片刻,许清元朝肖仵作点点头:“本官问完了,多谢肖仵作配合查案。”
对面人听了受宠若惊,忙道不敢。
吏官将两人谈话记录下来,交给肖仵作签字画押。
梁统领安排手下一个三等侍卫白鸿朗领着一队人听候她差遣, 许清元看着肖仵作离开监牢后,对白鸿朗道:“找两个刑部常用的仵作来给黄嘉雪验尸, 不要事先透露给任何人, 你亲自挑选。还有之前贡院失火案用过一个能验指纹的邓仵作, 你也把他找来。”
“是!”白鸿朗应声离去。
许清元没有干等着,她又重新翻阅了一遍案件材料,拿白纸记下自己想要询问的问题,然后提见被关押多日的黄嘉年。
当她坐在审讯室,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蓬头垢面的黄嘉年时,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乡试出榜那一年。
那时她因为涉嫌科举舞弊被羁押在案,而负责审查案件的人便是黄嘉年。她被狱卒押着跪见他,面上是强装出来的镇定,心中却没有多少切实的底气。
没想到如今风水轮流转,竟然轮到许清元来审黄嘉年,而显然他的处境要比当时的自己更为恶劣。
因为不能用刑,黄嘉年身上不见多少伤痕,不过牢狱里面折腾人的法子多得是,也不一定非要见伤口,比如说现在他身上的精气就像是消失殆尽了似的,形容跟乞丐没什么两样。
许清元不过略撩了一下眼皮看他一眼,接着就摆出公事公办的模样,问:“黄嘉年,本官有话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跪在下面的黄嘉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却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狱卒立刻上前按住他的脖子,怒斥:“没听见大人让你回话吗?”
黄嘉年的脸贴在地上,但仍嘴硬地不肯开口。
“好了,放开他。”许清元抬手示意狱卒停手,狱卒忙照办。
“我一直秉持一个原则,只要实物证据充足,即便没有口供也可以定罪。”许清元问,“梁统领在你院子里面搜出来一瓶砒/霜,你有什么辩解吗?”
黄嘉年闭口不言。
“既然你不开口,那我就让邓仵作来验一下指纹好了,你不说话也没关系。”许清元示意狱卒动手。
狱卒强按着黄嘉年在纸上将十个手指画押完毕。黄嘉年眼变得愤怒起来,他吼道:“是我的不假,但这样就能证明我用在了黄嘉雪身上吗?许清元,你别在这里给我装傻!”
“不错,”许清元挑了挑眉,“看来你也怕被冤枉,我是来查你杀姐案的,又不是囚童案,你还不赶紧辩驳辩驳,在这里死鸭子嘴硬做什么。”
黄嘉年被噎到,他不是不明白,只是那莫名的自尊不允许他向许清元低头。可事到如今,他再没有了骄傲的资本,必须要不顾尊严地为自己争辩了。
“我没做。”
“你是说你没有毒杀黄嘉雪?”许清元紧跟着问。
“没有。”黄嘉年道,“我跟黄嘉雪毕竟是手足,有什么矛盾非得闹到你死我活不可?退一万步,就算要动手,我也不会选在父亲的七十大寿那天。”
“砒/霜是怎么回事?卷宗写着你是在黄嘉雪开始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从黑市买的。”
“……”黄嘉年仰起头,看向许清元,“与本案无关。”
“你是不是准备给黄嘉雪下毒,但没想到她却先一步自杀了?”许清元仔细观察黄嘉年的表情。
对方冷着脸,一丝犹豫也没有地回答道:“不是。”
“那怎么解释从黄嘉雪屋里的吃食上验出有砒/霜?”
“我不知道。”黄嘉年突然嘲讽地笑了一声,“我说是有人陷害你信吗?”
没想到许清元认真地问道:“你知道是谁陷害你?”
黄嘉年噎了一下,许清元的态度是如此平静,不含任何私人情绪,像是在询问一个与她素未谋面的嫌犯一般。他沉默下来,摇头:“不知道,或许是余罗,也或许是其他恨我的人。”
案卷材料上写着余罗是黄嘉年的小厮,许清元点点头:“知道了,签字画押吧。”
本来以为被许清元提审少说也会脱一层皮的黄嘉年用怪的眼光看着她,他将笔录扫了一遍,发现上面所记录的跟双方实际表述的内容一丝不错后,自嘲笑道:“这个时候了还装清高,不赶紧落井下石你要怎么交差?”
“办案过程中,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