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官场上的应酬,绝非是几盏茶的时间就能打发得了的,喝茶赏花,叶子牌斗茶……这一整套流程下来,没有三五个时辰,是决计走不了的。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阮珑玲在其间首先要做的,就是要记清楚这些诰命夫人的头衔家底,她们家中的官员职位,纠葛牵扯的人脉关系。
其次要摸清楚她们的脾性喜好,家中子女婚配情况,还要躲避话语中的明枪暗箭……
往后,今日经历的这些场景,或许就将成为她生活中的常态了。好在阮珑玲在商场中摸爬滚打多年,换到了官场上,倒也格外游刃有余,毕竟都是利益交换,等价互惠罢了。
这几位夫人起初难免对阮珑玲的商女身份看轻几分,可见她态度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诗词歌赋能谈上几分,对各地的风土人情如数家珍……比起寻常的大家闺秀,更有几分豁达通透的气韵,不禁对她大为改观了些。
气氛从茶室中的微微尴尬,到赏花时气氛融洽,最后在牌厅中推向热烈的高*潮…
牌厅中,几位夫人指尖戳动着牌面,发出阵阵脆响声,而阮珑玲这个小辈,也乐得穿梭在其中端茶递水。
此时,门口有个面生的丫鬟朝她微招了招手,示意有话禀告,阮珑玲只以为是阮家那头传了话来,又或者是商行中出了什么纰漏,只留下了阿杏在牌厅中好好照应,借口更衣退了出来。
“阮娘子,阮家有人来报,道商行中又出了人命官司,您快去瞧瞧吧!”
阮珑玲闻言大惊失色,当下乱了阵脚。
这即将大婚的节骨眼上,岂会又闹出人命事故?
“什么人命官司?你说清楚些!”
“奴婢只是个报信的,一时也不清楚缘由。
阮家商行那边派了人过来,就在后院庑房处候着娘子呢,阮娘子你随我来。”
这丫鬟一面说,一面将她往偏僻处引。
阮珑玲连拐了两个回廊之后,立即咂摸出不对劲来,脚步顿停,
“不对!我来顺国公府虽不多,可却也晓得后院不是往这头走的,你究竟是谁?!”
谁知那个卑躬屈膝的丫鬟,竟立马从怀中抽出一把泛着寒光的锋利匕首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抵在她腰间,
“住嘴!”
“若还想要你儿子的命,你便老实些!”
丫鬟将根绯红色的丝绸递到阮珑玲眼前,语气阴冷且寒森。
正是小为安系发用的头绸!
为安:我,交际小能手,兼倒霉背锅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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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那用来系发的头绸, 是阮珑玲今晨亲手给小为安系上去的,小为安对镜自照,对扎好的发啾极其满意, 一把就扑入阮珑玲怀中, 操着软糯的童声道谢。
此时却落在这婢女手里?
这人还口口声声威胁着要小为安的性命?
阮珑玲是何等刚烈之人?平日里若是受人威胁, 只怕她拼着玉石俱焚,也要与此人同归于尽。
可这人手中有小为安, 无异于掐住了她的命门。
她当下就惊骇不已, 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双脚发软,气急焦虑之下,浑身都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几息之后稳住心,心知当务之急是要拖延时间,紧着嗓子道,
“娘子切莫动气!
想必是以往珑玲处事不周,在哪里得罪过娘子, 娘子若受了什么委屈,一切都可同我好好说!委实不必冒了这么大的风险, 潜入顺国公府来行刺。
娘子是要财?还是要权?都尽可同我说……”
既不要财,也不要权。
只要你们母子的命!
这个婢女,正是张颜芙戴着□□乔装改扮而成。
张颜芙早就见识过玲珑娘子的厉害, 晓得她最擅卖弄喉舌,巧舌如簧, 却没想到现在她死到临头了, 竟还能如此临危不惧, 软声求和讲条件, 不禁也觉得阮珑玲尚算得上是个人物。
可事已至此,张颜芙手里捏着阮珑玲母子两条命,正是得意的时候,岂会在三言两语间就轻易转圜?她原可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将阮珑玲当场绞杀的。
可张颜芙还没有彻底昏了头。
上次能逃脱仙客来那五条人命官司,尚算得上侥幸。
可若是现在阮珑玲死在了顺国公府,那她这个首辅的前未婚妻,暂居在顺国公府的娇客,岂能轻易甩脱干系?
阮珑玲必死无疑。
可张颜芙却不想暴露,更不想让人看出她与阮珑玲母子之死有任何牵连。
毕竟她还想等阮珑玲死后,继续履行之前的婚约,与李渚霖共续前缘,如愿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夫人。
此时张颜芙眸底闪烁着恶毒至极,又略了略兴奋的光芒,嘴角露出一丝蔑笑,将手中的匕首往前推进了几分,面对阮珑玲递过来的梯子,顺坡下驴道,
“要什么就给什么?
阮娘子能做得了主?”
“自然!
无论娘子想要什么,珑玲必成倍双手奉上。
且只要你愿放过我们母子,我在此立誓,绝不让任何人追究此行刺一事。”
阮珑玲看不见身后丫鬟的色,一时间分不清这歹人是真动心还是假动心,只感受到腰间推进的寒冰利刃,心中一凛,立马接过话头与之应对起来。
与此同时,她陡然生出些怪异之感,只觉得这个丫鬟虽然眼生,可这声音却好像是在哪里听过。
“此事我说了不算,还需我家主子点头才行。
此处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玲珑娘子若是诚心,这就随我走一遭吧。”
离开顺国公府?
那岂不无异于案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可现在小为安显然还在贼人手上,若是不依???,小为安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阮珑玲被身后的丫鬟推搡着往前,脚底踟蹰的同时,眸光不断四处张望,想要伺机朝周遭之人求助。
可一来张颜芙对顺国公府熟悉至极,挑的都是偏僻无人的小径,二来顺国公府御下极严,自从贺淑珺认下她的身份后,满府的奴婢都认得她这张脸,若无传唤绝不敢上前叨扰,就算是远远望见,也生怕会惊扰了这位未来主母的尊驾,大多都绕路而走,亦或者是恭敬埋头,连个眼都对不上。
“我劝你莫要玩什么花样。
我家主子吩咐了,若是午时三刻你还未上西北门外的马车,便等着给你儿子收尸。”
面对赤裸裸的威胁,阮珑玲到底不敢妄动。
行至西北门外,阮珑球瞧见驻停着的马车,面色苍白如纸,惊惧之下扶着墙干呕了起来,趁着贼人厌恶转眼间一时不备,将随身的香囊扔在了墙根处,然后才在丫鬟的推搡下跨上了马车。
阮珑玲心知这一去,或就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