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此,她也能感受到雷霆般的怒意从门席卷而来。
昨夜分别时,李玄祯说,等忙完了就来寻她。
所以他夜里同李玄祐见过一回后,便只歇息了两个时辰,就开始处理各种堆积政务——这几崇文帝落下的政务,有些内阁能处理,有些还得要他来做决策。他如今手执双龙符,离龙座也差半步之遥,众臣子看见他也似看到主心骨似的,自是把一堆繁杂要务都呈了上去。
东宫宸元殿,这一来来往往,似有召见不完的
。
李玄祯一直也很有觉悟,他知道自己进了宫就是个劳碌命,也只得打起十二分的来争取早些忙完。午后好不容易空一些,他心
愉悦地出宫来找陆宁,知道她还气着,一路上还在打着腹稿怎么哄她开心才好,结果却被告知她来见景王了。
这还不算,李玄祯亲自找到这悦雅楼,竟还亲眼目睹了这么“亲密”的一幕!
此刻,悦雅楼的某间琴室中,玄色的身影仿佛飓风席卷过境,硬生生将那纤柔少从男
的怀里蛮力扯了出来。
陆宁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快被拉断了。但好歹是获救了,她松了气,不自觉朝李玄祯靠得更近些。
李玄祯满腔的怒意排山倒海一般,手掌已如闪电疾风一般朝对面的白衣男子劈了过去,李玄祐险险避开一掌,却不妨他的袭击连绵不绝,手法瞬息万变,又灌注了全部的内力,须臾间拆了十几招后,终是被一掌击中胸,
中溢出一丝鲜血来。
李玄祯这才住了手,黑沉的眼睛仍然死死瞪着他,似要出火来。
白衣男子却似浑不在意,站稳了身体,微笑道:“你来得倒快。”
“你若真想找死,我现在就让你如愿。”他冷冷道。
李玄祐冷哼一声,“即便你是监国太子,也没有权力处决我。”皇室犯罪,得由宗府裁决,即便是天子也无法直接处决。
“明着不能处决,暗地里让你死的办法多得是。”李玄祯冷笑,“景王是不是想见识一下?”
这语句冷硬如刀,透着狠,就连陆宁都被吓得一个激灵,抬
看抱着自己的男子,只见素
里风姿倜傥俊朗带笑的脸上有着从未见过的层层叠叠的
沉。
这时,卫殷领着几个侍卫进来,走到李玄祐身边,“景王殿下,请。”
李玄祐定定看了眼李玄祯,视线不自觉落得陆宁身上时,又变得异常温柔。
“珑儿,再见。”
他说完这句,便被卫殷带了出去。其他侍卫也跟着走了,整个室内都彻底安静下来。
“卫殷带他去哪儿?”陆宁诧异道。不会是宗府吧?天哪,难道要以“轻薄安宁郡主”的名义?那她岂不是又要丢一次脸?!
她脑子里想些有的没的,李玄祯忽然用力抬起她的脸,冷声道:“你这么关心他?”
少心
警铃大作,立刻摇
,“没有。”
李玄祯仔仔细细看她嫣红的唇、她雪白的脸颊,确定没有被亲过的痕迹,微微放下心。最后视线落在她璀璨的眼睛上,这眼睛水汪汪的,似含了泪,他心一动,这才放开她。又忍不住道:“你今
来这里
什么?”
李玄祯素来宠她,特别前几在云岫居,更是宠得过了
,对她说话都温柔和气的很,可此刻他这话带了质问的语气,像是抓
一般。
陆宁听了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还是乖乖如实答道:“我的幽语松了一根弦,景王殿下帮我修了,我今天是来取琴的。”
“为何不叫丫取?非要亲自来?”
“……景王殿下亲自帮我修琴,我也理当当面致谢啊。”
“琴坏了为何不找斫琴师?却找他?!”他又问。
就是脾气再好也经不住这样被一再质问,再者陆宁并不是脾气好的。这会儿也生气了,心里暗道,这
先前骗得自己那么苦,现在还好意思找她发火?
她今来此,又哪里知道李玄祐会忽然失常至此呢?她如果知道打死她都不来了!
“关你什么事啊?要你管!”陆宁推开他,兀自走到琴案处,把那幽语抱在怀里,准备打道回府了。
结果走过李玄祯身边时,男跟疯了似的,一把将幽语夺了过去,当着她的面,手掌骤然握紧了那琴弦,狠狠一拉——
那弦刚经过修缮,很是牢靠的,不料竟被尽数扯断,十三根弦,一根不留,统统被毁。
又是哐啷一声,琴身也被猛的掼在地上!
陆宁都吓傻了,大眼睛瞪着李玄祯,“你……你嘛毁了我的琴啊?”
呵……这琴,他早就看着碍眼了!他怎会不知道,李玄祐就靠着这张琴,不知多少次同陆宁相约,还手把手教她弹曲,琴弦丝丝缕缕,似有灵魂一般,记载着他们二
的相依相伴,或许还有相拥,甚至更亲密的……
骤然响起昨夜奉贤殿中,李玄祐中的“散尽衣衫”,还为他受伤……
男忽然将她拖进怀里,三两步将之压到墙壁上,狠狠地吻了进去,力道粗
之极。
陆宁被他这迅疾的动作搞懵了,懵了须臾,立刻发现不对劲儿——他扶着她脑袋的右手掌正汩汩流着鲜血,随着他的动作,落到她的脸上、脖子上。
殷红而鲜艳的血,流得没个停歇。
须知幽语的琴弦乃是钢丝所制,这般坚韧之物,生生被力震断,若不是有内力,普通
也是办不到的。即便有内力,李玄祯的右手也已是血流不止。
陆宁想到这一关节,连忙推他,待他放开时,她把他的右手在眼前展开一看,只见鲜血淋漓中,数道皮开绽的豁
,狰狞无比,还有一根丝弦嵌在当中,为鲜血浸透。她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眼泪就掉下来了。
“你的手……”她泪眼朦胧,惊慌失措,“怎么办啊……流了好多血……”
被她这一哭,李玄祯也瞬间感到手上钻心刻骨的疼痛。他眉峰蹙起,低看了看手掌,将那尚嵌在
中的弦拔了出来,喉间忍痛闷哼一声。
陆宁欲跑出去喊,李玄祯将她拉住,自己很麻利地撕了衣带子绑在手腕和手掌处。
他一只左手不好动作,陆宁便连忙过去帮忙,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伤到了大血管,先绑住要害处,止住血即可。至于这点外伤,晚些时候叫御医开些外敷的药就行了。”
陆宁便点了,眼泪却还是不自觉得掉下来,落到他的手上。
好不容易绑好了,陆宁刚松气,就被男
抬起下颌,正正对上男
一双光华夺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