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虽然是嫡出长子,但是裴家一直没有给裴琛请封世子,眼下裴寂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又如何请封。
而且裴琛没有入朝为官,连面圣的资格都没有。
某日深夜。
裴寂躺在屋子里,豆大烛火微闪,只见一道身影裹着夜色缓缓走进屋中。
“父亲,许久不见。”
“不知如今这般叫您,您可还担得起孤这一声‘父亲’。”
裴砚颀长的身影被夜色包裹,他手里握着长剑,剑尖上还滴着鲜红滚烫的鲜血。
裴寂躺在床榻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咔咔咔的怪音,伸手用力捶着衾被,试图发出声音,引起守夜的下人注意。
这一刻,裴砚像地狱走出来的恶鬼,眼中是极致疯狂。
他冷冷看着裴寂,薄唇含笑,眼中有血光:“父亲猜一猜,孤从什么时候开始想杀你的?”
裴砚手中的长剑,缓缓划过裴寂的皮肤,连皮带肉削下一片。
“父亲应该是不知道是,不过您的确该尝尝凌迟的滋味。”
“孤上辈子可是血洗燕北五姓,裴氏全族,无一幸免。”
“今生,父亲该感谢孤对裴氏,心怀慈悲。”
第00章
元贞三十三年。
秋已近末,凉风瑟瑟。
惨白月辉下,遍地斑驳树影,乌压压的枝蔓上混着从地底涌上的潮气。
犬吠彻响深巷,裴砚一袭白衣手握长剑,步伐悄无声息犹如鬼魅,从死寂一片的裴氏大宅离开。
他身上血腥味浓重,凉薄的唇紧紧抿着,有猩红色血点子落在他霜白的手背上,犹如开在深冬的红梅,妖冶勾魂。
“殿下。”山苍双手托着干净的巾帕,递上前。
“都处理干净了?”裴砚接过巾帕,语调沉冷。
山苍点头:“暗卫营死士已按照殿下吩咐,没有遗漏。”
雪的巾帕,慢慢在他掌心里揉成一团,空气中透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裴砚凌厉眉峰微微皱起一丝,眼中含着不耐色,因为四溅的鲜血染红他的指尖,并且擦不干净,这令他觉得十分恶心,就像燕北的五姓世族。
簌簌秋风从裴砚身上吹过,透骨的凉意,忽然漆如稠墨的天穹,大雨倾盆。
雨水夹着米粒一样的雪碎,秋末第一场雪就这样悄无声息落得满地惨白。
裴砚静静站在雨雪中,他不避不退,任由阴冷秋雨混着雪碎浸湿他的外袍,雪雾沾在乌发上凝结成水珠子,从他深邃寒冽的眉骨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