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非常的长,比朗风跟白子相处的时间还要长,所以自然成了最了解对方的人。
白子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他愿意为了眾人的利益而成为领导者、愿意在眾人都熟睡的夜晚守着营火,他会因为自己的失职而愧疚、会因为同伴的死去而感到难受。就算成了现在这种局面,白子依旧在乎着他人。
明明身为令人憎恶的怪物,但是他的情感表现却与人类无异。这难道不就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原因吗?
黑莓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白子明明比任何人都还要像人,但为甚么却同时又是怪物呢?
他就连一点点的救赎都不配拥有吗?
「白子,活下去……」黑莓说出了她的遗言:「你一定要活下去。因为你比任何人都还要像人类。这是跟你一起相处这么久的我说出来的话,所以一定是值得相信的。」
「听好了,不管他们说多少次你是一名怪物……」
「我都认为你是一名人类。」
下一秒,她与白子的脑袋炸成了一朵花。
另一方面,还在与其他人你追我赶的虹也渐渐的感到不妙了。
平常他都是直接杀死猎物,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是不能动手的。不能杀死对方的感觉糟透了,因为受伤的从来都是手下留情的那个人。
经过一个转弯处,虹的左手在眾人鍥而不捨的攻击下终于报废。虽然有些婉惜,但是虹还是将它拆了下来。没用的东西放在身上只是增加负担,他将报废的手扔了出去想藉此阻碍眾人,然而却没甚么效果。
这下可一点也不好玩了。虹忍不住想,虽然实验室里到处都有能够替换的手臂,但是这也得等他处理到这群人才行。虹一边想,过一会儿却又在脑中推翻了自己的决定。
他已经跟白子约好不会对他的同伴下手,因此解决他们是不可以做的事。虹苦恼着,他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啊!究竟该怎么逃离这无限的回圈中呢?
难道要好好跟他们讲道理?可是若是他们是能沟通的话就不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了。
虹思考着,没注意到自己想的有点太认真了一点。一名男子终于逮住了机会,他对准目标后开枪,子弹直接轰进了虹的脑门中。
「欸?」虹除了自己被打中外,其他甚么也没反应过来。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血就像潮水一般扑满了视野……接着便缓缓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着他们曾经如此惧怕的红色敌人终于被杀死,眾人无不欢欣鼓舞、兴奋的又叫又跳。人只要杀死比自己强的生物就会想要炫耀,那名打中虹的男人也不例外,他开始向崇拜他的人诉说自己是怎么找到机会开枪的。一些胆子大的人甚至跑到虹的尸体附近再补上几枪,彷彿也想过过杀死强敌的癮。
「所以我说,这傢伙根本没甚么啦!大家都红发怪物红发怪物的叫,结果呢?怪物不就被我杀死了吗──」男子还正吹嘘着,身后传来的撕裂声却令他闭上了嘴。
伴随着肉块掉落撞击地面的沉重声响,紧接着又是一道短促的切割。
那感觉轻快的就像是在哼唱,只是每一颗音符都是一份恐惧,它们直戳大脑想带出最深层的噩梦。明白这是种折磨,眾人就算在怎么不想面对也只能回头。
那些切裂声正是来自于原本站在虹身边的人,如今他们已经成了再也无法动作的肉块。
已经死去的虹正站得好好的,只有身上的弹痕与流着血的伤口证明方才的攻击不是假象。他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眾人依旧明白眼前的人已经不会再像刚才一样跑给他们追了。
他们的死期早已降临。
眾人恐惧着,除了恐惧外甚么也做不到。他们盯着眼前明显不是人类的虹,下意识地在心中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好不容易从房间逃出来的刺鼠看到的便是如炼狱般的惨况。
墙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血。尸体支离破碎的散落在四周,唯一站在中央的只有那名红发怪物。
刺鼠无法控制的颤抖着,紧握着武器看着对方慢慢的朝他转来。虹全身都淋满了血液,刺鼠从没想过人居然能流出这么多血。那些血液、那些原本是属于他的伙伴们的血液就像是一桶水直接浇在虹的身上,使虹不再只有头发是鲜红的。
这真是诡异。面对这种惊悚到不行的画面,刺鼠居然会觉得虹与画面融为一体,谱出了意外的美感。他在心中自嘲:自己该不会是吓到精错乱了吧。
他与虹对上了目光,对方的眼中甚么都没有。
没有光、没有黑暗、没有灵魂、没有虚无……只有浑沌。
刺鼠想起了老人说过的话,他想:虹大概掉到地下的在那一天,就把真正的自己留在那里了。
到底要经歷怎么样的痛苦,才会疯成这个样子呢?
他第一次怜悯起对方,却没有死在对方手上的打算。
虹朝他衝过来的瞬间,刺鼠也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想要在对方扑上来的瞬间干掉对方。不料虹的速度比他想像中的还快,眨眼间就来的了他的面前。就像是被巨石撞击的感觉,刺鼠无法控制地向后撞去,他觉得自己的内脏彷彿被一隻手全部揉捏在一起。一口血涌上喉头,他「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看着努力挣扎想要逃跑的刺鼠,虹从喉中发出了兴奋地嘶鸣。那声音听上去就像是野兽、又像是怪物,被盯上的刺鼠全身上下都竖起了危险的讯号,却被震慑的一步也动不了。
他想自己大概要死在这里了,却没想到反而是虹像被抽乾了所有力气般颓然倒地。
发现对方似乎没有再爬起来的跡象,刺鼠这才敢靠近。
虹这下是彻底没有呼吸了。刺鼠检查了他的身体,发现受的都是致命伤。虽然不懂为甚么受了这种伤还能爬起来反击而不是直接死去,但是对劫后重生的刺鼠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他活下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事!他是最幸运的,是最棒的!没有人比他更幸运了,信奉着正确的朗风、信奉着朗风的木英、信奉着白子的虹……这些人都不比信奉着生命的自己还要来得幸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刺鼠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与安心刺激的不停狂笑着,他握在手上的武器此刻成就了他的权威性。
如果说在这一地的尸体中唯一活着的人就是最强的,那此刻的他便是赢家。这名接近半疯狂的男子忍不住的、一下又一下的、就像是发洩一样的用小刀戳刺着虹的尸体。
「我还活着!只有我还活着!所有人都死了……但是我还活着!哈、哈哈哈!」近乎狂颠的笑声回盪在只有尸体与死寂的设施中,刺鼠从来没这么愉悦过。
但很快的,他的那份得意就变成了不可置信。
「等、等等……为甚么……」刺鼠扭曲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与憎恶,他直勾勾地盯着对方怎么也想不到原因。
「怎么可能……这么可能……你为甚么……这是不可能的事!这是不可能的事!你明明……我明明看到的!你应该被杀死了才对!可是、可是……」
「为甚么你还活着啊!!」
而站在他眼前的白子只能沉默以对。
被木英击中的瞬间是死掉了没错,但或许是身为怪物之王的关係,白子拥有近乎不死的再生能力与生命力,不然也无法解释他为甚么能站在这里。
白子想起了芭生,与被削掉脑袋就无法復原的对方不